第284章 王驾还都 初试波澜（1/2）

腊月将至，咸阳城巍峨的城墙在冬日的薄雾中显露出它厚重而威严的轮廓。八水绕城，宫阙连云，这座统治着空前辽阔疆域的大麦帝国心脏，一如既往地吞吐着八方人流，运转着庞大的国家机器。然而今日，帝都的气氛中似乎掺杂了一丝不同往日的涌动与期待。

灞桥之外，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奉皇帝诏命，以丞相随何、太尉周勃为首，九卿重臣、宗室勋贵，凡在京四品以上官员，皆需出城十里，迎接晋王殿下凯旋。这是极高的礼遇，近乎于迎接得胜还朝的大将军，彰显着朝廷对东疆大捷的重视，亦是对晋王韩继本人功绩的肯定。

长长的仪仗与迎接队伍肃立于官道两侧，空气中弥漫着香炉的烟气与一种压抑着的低语。官员们身着庄重的朝服或礼服，按照品级爵位依次排列，目光却不约而同地投向东方官道的尽头。有人面露欣慰与期待，有人神色复杂难明，也有人眼神深处藏着审视与算计。

“来了！”不知是谁低呼一声。

只见东方地平线上，玄色的王旗率先出现，紧接着是整齐肃穆的骑兵扈从，盔甲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队伍中央，那辆并不奢华的马车平稳驶来，最终在距离迎接队伍百步之外缓缓停下。

车帘掀开，一身亲王常服、外罩玄色大氅的晋王韩继，迈步下车。他身姿挺拔，面容依旧带着年轻人的轮廓，但眉宇间却沉淀着远非同龄人可比的沉稳气度，那是经风霜、历血火、掌生杀后才能淬炼出的神采。眼神平静扫过前方黑压压的迎接人群，既不显局促，亦无骄矜。

“臣等，恭迎晋王殿下凯旋还朝！殿下千岁！”以丞相随何、太尉周勃为首，众臣齐齐躬身行礼，山呼之声震彻郊野。

韩继稳步上前，先是对着代表皇帝的卤簿仪仗方向，郑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儿臣韩继，奉诏还京，叩谢父皇天恩！”礼仪一丝不苟，神情肃穆恭谨。

礼毕，他才转向众臣，虚扶一把：“诸位大人请起。韩继年少，奉旨出征，赖父皇洪福，将士用命，方得微功，岂敢当诸位如此大礼。劳动各位大人远迎，继心中不安。”言辞谦逊得体，既肯定了皇权与将士，也给了众臣面子。

丞相随何上前一步，他是韩继的旧日师长，如今更是文官之首，面带温和笑意：“殿下过谦了。东平朝鲜，北御强胡，开疆拓土，安定边陲，此乃不世之功，社稷之幸。陛下闻捷，龙颜大悦，满朝称庆。今日殿下还朝，实乃国家盛事。”他这话，既是代表朝廷定调，也隐含对弟子的维护与肯定。

太尉周勃则更显直接，这位老将打量着韩继，眼中难掩激赏：“殿下用兵，有陛下当年之风！更难得是战后治理，有条不紊，老夫在咸阳看了奏报，亦觉后生可畏！回来就好，陛下已在宫中设宴，为殿下接风洗尘！”他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豪迈，也透露出皇帝对韩继的重视。

其余众臣也纷纷上前见礼，言语间或恭维，或试探，或单纯表达敬意。韩继一一应对，不卑不亢，言谈举止既保持了亲王的尊贵，又显示出对老臣的尊重，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随行返京的随明、陈应等人，低调地跟在韩继身后稍远处，观察着这京城第一课。

迎接仪式后，庞大的队伍簇拥着晋王车驾，浩浩荡荡进入咸阳城。街道两旁，早有禁军净街肃道，但仍有无数百姓挤在坊墙后、楼窗边，争相一睹这位传奇年轻亲王的风采。窃窃私语与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看！那就是晋王殿下！”

“真是年少英武！”

“听说在辽东杀得胡人屁滚尿流！”

“岂止，还灭了朝鲜国呢！”

“天家麒麟儿啊……”

韩继端坐车中，对窗外的喧嚣恍若未闻，心神已飞入那座越来越近的、天下权力中心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