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蛛丝马迹 宫墙暗影（1/2）

林仙丽回到了瑶光宫熟悉而又略显压抑的环境之中。相较于典籍处那份与故纸堆为伴的宁静，瑶光宫内女史们之间微妙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张姓女史似乎从某些渠道得知了她曾被借调去做“枯燥”的文书工作，言语间不免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的优越感。苏姓女史则依旧温和，私下里关切地询问她在典籍处是否顺利，林仙丽只以“一切安好，皆是分内事”含糊带过，并未提及那“存疑”记录和田典簿的异常问询。

然而，她试图回归平静宫女生涯的愿望，很快便被打破。

随何主导的暗中调查，在经历了初期的缓慢后，终于取得了关键突破。一名麦风司的暗探，设法从一名因年老被放出宫、如今在长安西市经营一家小杂货铺的前宦官口中，套出了一些零碎却重要的信息。这名老宦官当年曾在少府下属的某个采买部门担任过小吏，虽未直接经手核心事务，却对一些“规矩”心知肚明。

据他模糊回忆，吕后末年，尤其是其病重前后那段时间，宫中一些特定品类（如锦缎、香料、漆器）的采买，流程变得颇为“混乱”。往往由几位深得吕后或审食其信任的大宦官直接指定商人，价格也远高于市面，验收环节更是形同虚设。这其中，似乎有一个名叫“隆昌号”的商行异常活跃。

“隆昌号……”随何得到密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个商行的名字，在与林仙丽标注的几笔存疑款项相关的记录中，似乎隐约出现过，但记录极其模糊，有时甚至只以一个“隆”字代替。

“查这个隆昌号！”随何立刻下令，“要快，但要隐秘！查它的背景，东家是谁，与宫中哪些人有牵连，尤其是……与审食其有无关联！”

线索开始清晰起来，指向了那个仍在严密监控下、却始终闭口不言的前朝核心人物——审食其。若能证实审食其通过操纵宫廷采办中饱私囊，不仅是一项重罪，更可能成为撬开他嘴巴、获取更多前朝隐秘的突破口。

随何将这一进展密奏韩信。韩信批复只有两个字：“深挖。”

就在麦风司紧锣密鼓地调查“隆昌号”之时，瑶光宫内，一股针对林仙丽的暗流开始涌动。

先是她发现自己平日习字用的那方还算不错的砚台不知被谁不慎（或故意）摔裂了一道细纹。接着，某次众女史一同练习礼仪时，她发现自己座位下的锦垫不知何时被人撒上了几根不易察觉的细小荆刺，若非她心细坐下前习惯性整理，恐怕便要当场出丑。

这些皆是小事，上不得台面，即便追究也多半是不了了之，但其间的恶意却昭然若揭。张姓女史几次与她迎面遇上，眼神都带着一丝挑衅和看戏的意味。林仙丽心知，自己在典籍处的表现，或许已被某些人解读为“爱出风头”或“别有用心”，从而引来了嫉恨或不安。

她并未声张，只是更加谨言慎行，将更多时间用于在房中静坐、读书、习字，尽量减少与他人不必要的接触。苏姓女史察觉到了她的处境，在一次仅有两人在场时，低声提醒道：“林妹妹，近日宫中似有些关于你整理旧籍时‘过于认真’的闲话，说你……意欲攀扯前朝旧事，博取关注。妹妹还需多加小心。”

林仙丽心中苦笑，果然如此。她向苏姓女史道了谢，知道自己已被卷入是非之中。这深宫之内，想要“持守本心”，安静度日，竟是如此之难。

这一日，韩信处理完政务，信步来到宫中苑囿散心。时值秋深，苑中菊花正盛，争奇斗艳。内侍监小心随行，揣摩着圣意。

“瑶光宫那些女史，近来如何？”韩信看似随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