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火暴动（2/2）
林夜猛地收回双手，踉跄一步，扶住滚烫的炉壁才站稳，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体内混沌元气几乎见底，神魂也因过度催动破妄灵瞳而阵阵刺痛。
但他成功了。甲字三号炉完好无损，炉内那块赤火铜精，非但没废，反而在地火暴动的极致淬炼和最后脉动火势的精细雕琢下，呈现出一种远超寻常的、近乎完美的金红色泽与致密结构！
整个炉区，一片死寂。只有地火低沉的轰鸣和其他炉子渐渐恢复正常的声响。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扶着炉壁、喘息不止的灰衣少年身上。震惊、茫然、敬畏、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众人眼中交织。
赵大锤大步走了过来，灼热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林夜和炉内的铜精。他伸手凌空一抓，一股柔和的气劲将那块尚在高温的铜精卷出，落在旁边淬火池中，“嗤啦”冒起大片白烟。
待铜精冷却，赵大锤将其捞起，仔细端详。只见这块铜精通体金红，毫无杂色，质地均匀致密到了极点，表面甚至隐隐有一层极淡的、如同云霞般的纹路——这是赤火铜精品质达到“上佳”、接近“完美”的标志！在正常熔炼中都极难出现，更遑论是在刚才那种地火暴动、几乎必然废料的情况下！
“好……好小子！”赵大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林夜，“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夜喘息稍定，强忍着虚弱感，尽量平静地回答：“回赵管事，弟子……弟子只是情急之下，胡乱动作，侥幸……侥幸感应到一丝地火流动的规律，试着引导了一下，又调整了鼓风……或许是运气好。”
他依旧将一切归为“感应”和“运气”，绝口不提混沌元气与破妄灵瞳。
“感应？运气？”赵大锤看着林夜苍白的脸和那双依旧清澈沉静的眼睛，疤痕狰狞的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炉灰簌簌落下，“好！好一个感应！好一个运气！老子在百炼谷干了四十年，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运气’！”
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林夜的肩膀，差点把虚弱的林夜拍趴下：“小子，不管你是真感应到了什么，还是走了狗屎运，这块‘云纹赤火铜精’，是你保下来的！按规矩，谁能在地火异动中保住甲字炉的料，特别是出‘云纹’的，赏五十贡献点，外加一瓶‘培元丹’！”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五十贡献点！几乎相当于普通杂役近两年的积累！培元丹更是对炼气期修士固本培元、辅助修炼的上好丹药，价值不菲！
林夜心中也是一动，连忙道：“多谢赵管事！此乃弟子分内之事，不敢……”
“少废话！”赵大锤打断他，眼神却缓和了许多，“该赏就赏，该罚就罚，这是老子的规矩。不过……”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只有林夜能听到，“你那‘感应’的法子，有点意思。地火暴动能把握住那一丝‘火性’，不简单。有空……私下聊聊。”
说完，他不等林夜回应，转身对着还在发愣的众杂役和监工吼道：“都看什么看！地火还没完全平复，该干什么干什么！谁再出错，老子扒了他的皮！”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各归各位，只是目光仍忍不住瞟向林夜，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林夜强撑着疲惫，继续照看炉火，只是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赵大锤特意吩咐旁边一个杂役多帮衬着点。
地火异动又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渐渐彻底平息。百炼谷损失不小，近三成的炉子出现废料或轻微损毁，杂役伤者十余人，好在无人殒命。相较之下，甲字三号炉不仅完好，还出了一块“云纹赤火铜精”，成了谷中今日唯一的亮色。
下工后，林夜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杂役峰住处，连饭都顾不上吃，便盘膝坐下，吞下一粒蕴气丹（虽不对症，但能补充些普通灵力），手握沉阴石，全力恢复。
今日强行控火，消耗巨大，但也让他对混沌元气的运用、对火焰能量的理解，有了突破性的感悟。他甚至隐约触摸到了一丝《混元道经》炼气篇后续可能涉及的、“以混沌御万气”的皮毛。
调息至深夜，状态恢复大半，且修为竟隐隐有了一丝精进。他这才拿出赵大锤今日私下塞给他的那瓶“培元丹”。打开瓶塞，一股清润药香扑鼻，倒出一粒，龙眼大小，色泽温润，灵气盎然。他小心服下，丹药化开，药力精纯温和，迅速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疲惫的神魂，效果远胜蕴气丹。
“果然是好东西。”林夜心中一喜。这培元丹对他修炼混沌元气同样有辅助之效，虽不如混沌属性灵物直接，但胜在稳定可续。
就在他感受药力流转时，窗外又传来了那极其轻微的、仿佛夜鸟掠过瓦片的声响。
又来了。那窥视的目光。
林夜不动声色，破妄灵瞳却已悄然望向窗外。这一次，或许是因为他今日消耗过大、气息虚弱，也或许是因为对方距离稍近、且地火异动后谷中灵气场仍有些紊乱，他捕捉到的痕迹比前几次清晰了一丝。
月光下，对面屋脊的阴影里，一道模糊的灰色轮廓一闪而逝。那轮廓……似乎有些熟悉？并非纯粹的人类形体，反而带着一丝……僵硬与棱角感？
林夜心中猛地一跳。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浮现——幽冥傀？不对，气息远比最低等的幽冥傀隐晦精纯，更像是……他在矿坑傀儡工坊见过的那种更高级的型号？或者……类似青铜鬼面人操控的那种？
云霞宗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潜伏的幽冥道眼线？还是……宗门本身炼制或控制的某种侦查傀儡？
若是后者，监视他一个戊等杂役，所为何来？若是前者……林夜背脊窜起一丝寒意。
他缓缓闭上眼，仿佛已沉沉睡去，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今日地火暴动中显露的能力，果然引起了更深的关注。这关注，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仙门之内，步步惊心。他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才能在这越来越复杂的棋局中，握住一丝主动。
而突破口，或许就在赵大锤那句“私下聊聊”，以及……百炼谷地火深处，可能隐藏的更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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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