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到底行不行（2/2）

【嗯。】萧烬回应，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却没有往日的冷硬。他没有斥责她的莽撞，只是沉默着，仿佛在消化某种汹涌的情感。

经过太医诊治，“陛下”只是吸入了些浓烟，左臂有轻微灼伤，敷上清凉的药膏后已无大碍。众人退下后，殿内只剩下一人一魂。

沈娇娇惊魂甫定，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在意识海里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萧烬，刚才……谢谢你。”

萧烬没有回答。那炽热的火焰、窒息的浓烟、以及护着她冲出火场时手臂上传来的灼痛，都如此真实。在生死关头，他所有的理智、权衡、帝王的体面都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身体和灵魂就已经做出了选择。那种仿佛要失去她的恐慌，比太后的阴谋、权臣的倾轧更让他恐惧千万倍。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正视自己的内心：这个强行闯入他生命、吵吵嚷嚷、不断惹祸的异世灵魂，不知何时，早已成了他暗无天日世界里，唯一不容有失的光。

有些情愫，早已在鸡飞狗跳的日常和生死与共的危机中，悄然生根，野蛮生长。

沈娇娇的性子，绝不可能吃了这么大个亏就默默认栽。惊吓过后，便是滔天的怒火和一定要揪出元凶的执拗。

她不顾萧烬让她安心休养的劝告，动用起“陛下”的权限，命令凌墨彻查起火原因。

“火势有异，”沈娇娇强撑着尚未完全恢复的精神，对凌墨吩咐道，“给朕仔细地查，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凌墨的效率极高，他亲自带着亲信在尚有余温的火场废墟中细细搜寻。果然，很快便有了令人心惊的发现。

“陛下，”凌墨面色凝重地回报，“火场清理中，发现了残留的、极易燃的磷粉痕迹，就混在引火的干草中。而且，灶膛附近的通风口被人用湿泥悄悄堵住了一部分，导致燃烧不充分，极易产生爆燃和浓烟！”

这是蓄意谋杀！

目标直指皇帝！

“果然！”沈娇娇在意识海里气得跳脚，“我就说怎么可能一下子烧那么大！是吕氏！肯定是她留下的眼线干的！”

萧烬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刀。

他之前虽有猜测，但证据确凿时，杀意依旧不可抑制地翻涌。

他本以为经过这几日的清洗，宫中已经干净了许多，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而且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直接在皇帝寝殿附近下手！

“查！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沈娇娇的声音带着凛冬的寒意，那双属于帝王的眼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在凌墨雷厉风行的追查下，线索很快指向了一个负责打扫昭阳殿外围、平日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太监福顺。

他曾在起火前夜鬼鬼祟祟地在附近出现，有侍卫回忆起曾见他在小厨房窗外徘徊。并且，在福顺住处一块松动的地砖下，搜出了未用完的磷粉和一小卷用密文写的字条。

严刑拷打之下，福顺招认，他确是太后早年埋下的暗桩，接到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制造混乱，若能取陛下性命则更好”的密令。那通风口的湿泥是他前夜偷偷堵上的，磷粉也是他混入干草中的，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还有哪些同党？”凌墨的声音冷得像冰。

福顺在酷刑下吐出了几个名字，都是些地位低微、毫不引人注意的宫人。他们如同潜伏在暗处的蜘蛛，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消息传来，沈娇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太后人都跑了，她的阴影却依旧笼罩在皇宫上空，随时可能落下致命的刀刃。这深宫，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但同时，一股更强烈的斗志在她心中燃烧。她不能退缩，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萧烬。

“小烬烬”她郑重地说，语气里没有了平日的嬉笑，“这皇宫，还得再好好筛一遍。以后，吃的用的，都得加倍小心。”

萧烬感受着她话语里的关切和与他同仇敌忾的决心，心中那片因背叛和阴谋而冰冷的角落，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暖流。他想起火场中她那声无助的呼唤，想起自己不顾一切的相护，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嗯。】他应道，声音低沉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