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新政初啼,阻力重重(二)(1/2)

众人目光齐聚。

只见沈墨出列,他年不过三十,因在江南整顿盐政、清查漕运有功,刚被破格提拔,正是皇帝与皇贵妃新政的得力干将。

“讲。”

“谢皇上。”

沈墨躬身,声音铿锵。

“方才诸位大人所言‘祖宗成法’,敢问是哪朝哪代的成法?太祖开国,唯才是举;太宗靖难,多用寒士。何以百年之后,‘成法’反倒成了压制贤才、固步自封的枷锁?”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

“至于‘考成法’重利轻义——臣在江南所见,多少官吏空谈仁义,尸位素餐,致使漕运淤塞、盐政败坏、民不聊生!此等‘义’,于国何益?于民何利?新政核之以实务,正是要官吏知民生之多艰,担社稷之重任!此乃大义!”

“至于‘一条鞭法’虐民——”

沈墨转身,面向众臣。

“去岁臣在常州,亲眼见乡民以粮纳赋,经手吏胥层层盘剥,一石粮出,到仓不足五斗!折银纳税,明码实价,杜绝中间克扣,正是为了惠民!若说小民无银,则可因地制宜,许以粮、绢、棉等折价,章程明细,公示于众,何来豪强盘剥之机?反倒是旧制,给了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上下其手之便!”

一席话,条分缕析,掷地有声。

不少寒门出身、或心中赞同的官员,暗暗点头。

“沈侍郎巧言令色!”

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秉义(陈秉章之弟,因兄案对林晚栀恨之入骨)厉声反驳。

“纵然新政有些许便利,然则‘政事堂’之设,前所未有!三品以下,学识、阅历不足,妄议国政,徒乱朝纲!此例一开,后世效仿,君不君,臣不臣,国将不国!”

“陈大人此言差矣。”

又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看去,竟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周挺。

他武将出身,声音洪亮。

“末将在北境时,许多基层校尉、哨长,熟知地形、敌情,常有良策,却因位卑言轻,不得上达,致贻误战机。‘政事堂’许中下层官员建言,正是广开言路,集思广益!何以就‘君不君,臣不臣’了?莫非在陈大人眼中,只有诸公这等高官,才配议政,我等微末之辈,便只合听令行事?”

这话带上了武将的脾气,更暗指文官垄断话语权。

一些中低级官员,尤其武将,闻言面露激愤。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争论不休。

支持新政者(多为寒门、武将、实干派)与反对者(多为高官、清流、守旧派)针锋相对,言辞激烈。

萧景玄始终冷眼旁观,直到争论渐歇,才缓缓开口:

“诸卿所言,朕已尽知。然变法图强,势在必行。 ‘政事堂会议’、‘考成法’、‘一条鞭法’,朕意已决,着即施行。有再敢非议祖制、阻挠新政者——”

他目光如冰,扫过陈秉义等人,“以抗旨论处。”

“皇上!”

陈秉义扑通跪倒,以头抢地。

“臣宁可撞死在这金銮殿上,也绝不能见祖宗江山,毁于妇人之手!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啊皇上!”

这话,终于撕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直指林晚栀。

殿内死寂。

所有目光,或明或暗,投向一直沉默立于御阶之侧、珠帘之后的那个身影。

珠帘微动。

林晚栀缓步走出,来到御阶边缘。

她今日未着皇贵妃礼服,只一身素色宫装,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仪。

目光平静地落在陈秉义身上。

“陈御史。”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本宫‘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本宫问你,去岁北境军粮亏空,饿死将士,是谁查的?江南漕运淤塞,盐政败坏,是谁整的?醇亲王勾结外寇,谋逆造反,是谁平的?”

她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

陈秉义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涔涔。

“本宫一介女流,蒙皇上不弃,委以重任。所为者,不过尽臣子本分,保江山社稷,救黎民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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