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玉环证前尘(2/2)
张廷侧首反问:“怎么,赵申没告诉你?”
“他只说是走水。”
张廷敛去戏谑,握拳隐现悲色:“是,走水。阙觞门再无能,也不至无人察觉。可最终该死的人死了,想保的却一个没保住。”他直视李桇领,“他们听你的。我护不住,但你可以。”
“好,我安排他们撤离。”李桇领顿了顿,咽了下口水,目光诚挚,“按辈分,你是我族叔。只是事发突然,尚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
“不必刻意相处。”张廷语气转肃,“我今日来,更要提醒你:你与淳安县本非一路人,当断则断。”
“为何?”
“呵呵,我岂是那等棒打鸳鸯的长辈?何况我棒子再粗,也管不到你头上。你更非苏牧辞那小子,唯唯诺诺只听母命,本是良材,却折了血气。”张廷敛容正色,“因她确是景宗之女。俗话说血浓于水,不论你是南越人还是北胡人,终将成为她的仇人。”
云依依竟是景宗之女!李桇领如遭雷击,怔立当场。张廷之言,正是他深埋的忧虑。“血浓于水”四字如巨石压心,沉闷难释。他面若冰霜,指节紧握掩日剑,青筋隐现,似要将所有情绪自指尖逼出。
张廷见他失神,心底涌起一丝怜爱。或许是血脉相连使然,李桇领已是他最亲之人。见他痛苦,自己竟恍惚生出为长辈之感。他暗忖他人为叔者如何安慰子侄——是拍拍肩,还是给予拥抱?指梢微动,却又垂下,最终只冒出一句:“没想到你穿红色还挺喜庆,以后多穿穿。”
李桇领眸光清冽,淡然回道:“给人贺喜,没有穿黑的道理。”
“所以我说红色配你。”张廷转开话题,“罢了,我还得去大理寺捞人。石方知因你被关数日,他家媳妇三天两头来找我哭诉,实在烦人。”
因候正司耳目众多,张廷不便久留。二人约定日后以竹叶为信:三片象征平安,一片则表示速离。非紧急之时,不再相见。
庙门开合间,张廷便已悄然隐去,只留李桇对着空寂的院落,兀自怔忡于云依依的身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