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朝堂今无复(1/2)
漏声未尽,宫漏显示尚未到卯时正刻,文武百官已身着朝服、头戴直脚幞头,肃穆有序地步入福宁宫。御史整饬班列,众臣分文武两班,屏息静立。忽闻大太监康闾朗声宣道:“皇上驾到。”
群臣皆跪迎,山呼万岁。
四十三岁的景宗皇帝身着绛纱袍,头戴卷云冠,腰束金玉大带,足踏白袜黑舄,身佩绶环,徐步登上御座。他面容清癯,目若朗星,虽居九五之尊,却无凌人之势,反透出几分儒雅之气,宛若一位博古通今的学者。然而眉宇之间亦藏着不易察觉的忧思——自“泰德之耻”后,国力日渐衰微,战事频仍,兵弱财匮,使他不得不崇尚节俭,推行仁政。
此前应廉世曾直言评价景宗:“有太宗之检慈,却无太祖之英略。当此内外交困之际,君主非清心寡欲可以立国,非淡泊?谦可以攘夷。岂能偏安一隅,纵情山水?先帝尚陷敌手,陛下受命中兴,当思奋发自强,以收复山河为念!”
景宗听时面显窘迫,心实衔恨,虽口中称善,却难掩不快,最终只得重新起用纪鹏举为帅,却又诫其“不可擅启战端”,唯有北胡挑衅,方可试图收复。应廉世的以死直谏,却也为日后埋下祸根。
朝仪方启,瞻亲王突然扑跪于地,声泪俱下:“皇上,老臣有奏!”景宗早从康闾处尽知事由,却未加抚慰,只将目光投向李鼎虢。李鼎虢会意,急步上前搀扶瞻亲王,温言劝道:“王爷丧子之痛,陛下与臣等皆已知悉,还请您节哀顺变,以社稷为重。”
“陛下!臣之子……是被北胡世子所杀啊!身首异处,眼、舌、耳皆被割去……求陛下为老臣做主!”瞻亲王泣不成声。
景宗微蹙眉头,沉声道:“爱卿痛失骨肉,朕必为你讨回公道。李爱卿,北胡世子现在何处?”
“回陛下,北胡世子李桇领及其随从现居梦华楼,已被金翊卫围住。”
瞻亲王厉声质问:“既已围住,为何不擒?”
李鼎虢从容回禀:“李桇领乃和谈使者,议和事关国体,而祁国公之死属刑事。围而不擒,正待陛下圣裁。”
瞻亲王再度叩首:“李桇领枉杀宗亲,请陛下下旨捉拿!”
景宗沉吟道:“朕一向待其以礼,他何故掀起如此风波?”
此时武将班列中为首的纪鹏举迈步出班,声如洪钟:“陛下!如今北胡与异金结盟,陈兵北境,战事一触即发。兵家兴师尚不须名义,何况其擅杀我朝亲王?臣请陛下施以严刑,以振国威!”
李鼎虢则奏:“臣以为可先将世子移交刑部,会审查明,证据确凿后再行定夺。”
“还有什么可审!”瞻亲王几乎失控,“我儿的首级就在眼前,还要什么证据?李丞相,同朝数十载,今日才知你如此怯懦!泰德之耻,先帝与三千宗亲被掳,北胡欺我至此,何必再曲意逢迎?”
李鼎虢脸上掠过一丝愠色,旋即恢复如常,低声回应:“王爷有所不知,北胡世子早已递状刑部,呈上万民书,详述祁国公近年种种行为。”
吴彦辰对金银财宝并无甚兴趣,只喜欢凌辱美女,初时有人送钱谋官,反而会被他乱棒打出。后来那些想攀权附势之人细心琢磨出了他的怪癖,便投其所好,给他送来众多美女供其淫乐以谋私利。被凌辱后的女子生还者无几,血债累累。瞻亲王并非不知其子恶行,只因早年自作之孽,对儿子心怀愧疚,只得纵容。而吴彦辰虽生性暴戾,却勇武过人,熟读兵书,实乃将才,因而亦得景宗重用。
此刻丧子之痛已使瞻亲王理智尽失,不顾什么万民书,只求手刃仇敌。主战派见议和派内讧,纷纷请战,欲借机北伐收复河山,迎回定宗。
大学士宗玉上前禀奏道:“皇上,北胡提出让我国割地一事,因未能如愿,便勾结异金再次入侵,又在天子脚下擅杀我国宗亲,视我国法度如无物,实乃欺人太甚!犹记得泰德初年,我国与北胡议和,开易市,促贸易,以期休养生息,促百姓安宁。然则北胡觊觎我国地广物博,背信弃义,撕毁合约,纵兵连年侵扰我边境,后方有泰德之祸。皇上,所以微臣以为,坚守合议不足以平息战祸,铁马兵戈,以战方能止战!臣伏请陛下圣断。”
给事中刘光北亦趋前奏问:“陛下,历来朝中有曲意逢迎而得富贵者,亦有刚直不阿而获罪者。不知陛下以为,何者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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