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鸽信疑云（2/2）

“不能去。”李教头率先开口，语气坚决，“这分明是调虎离山！或是诱骗教师和姑娘出洞，好一网打尽！”

“可万一……万一是条生路呢？”张嫂怯怯地道，眼中带着渴望，“咱们的粮草……快见底了。”

石彪眉头紧锁：“去与不去，都险。但俺觉得，对方若真想赶尽杀绝，大可继续围困，或强攻便是，何必费此周章？或许……真有转机？”

众人意见不一，目光最终都汇聚到我和栾廷玉身上。

栾廷玉依旧摩挲着那木符，目光幽深，仿佛要穿透它，看到背后操纵之手。许久，他抬眼看向我，目光锐利：“三娘，你以为如何？”

他将决断的权力，再次抛给了我。这是在考验我的判断，也是在衡量我的胆魄。

我迎着他的目光，心念电转。去，是冒险；不去，是等死。但如何去，派谁去，却大有文章。我们绝不能主力尽出，授人以柄。

“去，但不能全去。”我清晰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洞中格外清晰，“教师伤势未愈，绝不能移动。我……也不能轻易涉险。需派一个足够机警、身份不显、又能代表我们意志的人，持符前往翠微谷，一探虚实。”

“派谁？”栾廷玉问。

我的目光扫过洞内众人，最后落在石彪身上：“石彪兄弟胆大心细，熟悉山路，可当此任。但需再带一人，互为照应。” 我的目光又转向孙小妹，“小妹年纪小，不易引人怀疑，且刚去过鸽子崖，对路径熟悉，可随行。此行不为厮杀，只为探路。石彪负责判断情势，小妹负责记认路径、观察细节。若情况不对，立刻撤回，不可恋战。”

派石彪，是因他勇悍可靠；派孙小妹，是因她灵巧且是生面孔，可降低对方戒心，同时也是一种历练和信任。两人同行，可互相照应，也互相监督。

栾廷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可。就依三娘之言。” 他拿起那枚云纹木符，递给石彪：“彪子，此物收好。见人出示符信，多看，多听，少言。若觉有异，即刻退回。性命为重。”

“是！教师！姑娘！”石彪单膝跪地，双手接过木符，紧紧攥住，虎目中迸出锐光，“石彪定不辱命！”

孙小妹也挺起瘦弱的胸膛，小脸绷得紧紧：“姑娘，小妹一定办好！”

我点点头，心中并无轻松之感。这步棋，险之又险。我将详细的指令和可能遇到的情况反复交代给石彪和小妹，尤其叮嘱他们，若对方问起栾廷玉伤势和我的情况，需含糊其辞，示敌以弱。

当日午后，石彪和孙小妹稍作休整，便带着干粮、清水和防身短刃，悄然离开了黑云涧，向着东南方向的翠微谷而去。

他二人这一走，洞内的气氛更加凝重。等待，成了最煎熬的酷刑。我守在洞口，望着他们消失的山道方向，心中如同压着巨石。栾廷玉依旧闭目不语，但紧蹙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绝不平静。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洞外的山林渐渐被暮色笼罩，鸟兽归巢，万籁渐寂。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下，却仿佛有无数暗流在汹涌搏动。

那枚小小的云纹木符，究竟会为我们带来一线生机，还是通往地狱的请柬？翠微谷中，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

夜色，再次降临。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夜，都显得更加漫长而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