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鸽信疑云(1/2)
孙小妹带回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潭的石子,在黑云涧每个人心中漾开不安的涟漪。鸽子崖,三更天,独行的教书先生,留下的神秘包裹。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确凿的事实:梁山内部,确实有人想与我们接触,而且方式如此诡秘。
石彪领命,在天色将明未明、山雾最浓时,带着两名最精干的老斥候,如同鬼魅般潜出了黑云涧。我们留在洞中的人,表面维持着日常的巡哨、熬药、照料伤员,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焦灼。每一次洞口的光影晃动,都让我的心跳漏掉半拍。
栾廷玉靠坐在草垫上,闭目养神,但紧抿的唇线和偶尔轻叩床沿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在想什么?是在权衡吴用此举的意图,还是在盘算如何利用这可能的转机?我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无意识地捻着一根干草,脑中思绪纷杂。
吴用……智多星……他代表的是宋江的意志,还是他自己的盘算?若宋江真心招安,为何纵容龚旺、施恩下死手?若这是吴用背着宋江的私下联络,其所图为何?那包裹里,会是合作的诚意,还是诱我们踏入更深渊的饵料?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缓慢流淌。日头渐渐升高,山雾散尽,林间鸟鸣啁啾,与洞内死寂的氛围形成诡异对比。
将近午时,洞口终于传来急促却轻捷的脚步声。石彪回来了!他闪身入洞,浑身被露水打湿,裤脚沾满泥泞,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眼神锐利,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扁平物件。
“姑娘!教师!东西取回来了!”石彪气息未平,将油布包递上,“鸽子崖下第三块松石底下,压得很隐蔽。周边三里内都查过了,没有伏兵的痕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油布包上。栾廷玉睁开眼,示意我:“三娘,你来看。”
我深吸一口气,接过那尚且带着夜露寒意的包裹。入手不重,触感坚硬,像是木盒或竹筒。解开缠紧的麻绳,揭开几层防潮的油布,里面果然是一个制作精巧的扁平方形竹盒,盒口用火漆封着,漆上没有任何印记。
火漆……我看向栾廷玉。他微微颔首。
我小心地用匕首尖端撬开火漆,打开盒盖。里面没有书信,只有两样东西:一枚婴儿巴掌大小、色泽深紫、刻着复杂云纹的木符;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质地优良的桑皮纸。
我展开桑皮纸,上面是几行清瘦峻峭的墨字,没有称谓,没有落款:
“泊内风波恶,非止一端。君等困守,犹如池鱼。东南三十里,翠微谷,五日为限。持符可见生机。慎之。”
泊内风波恶,非止一端!这话说得含蓄,却惊心动魄!直指梁山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多股势力在角力!而“池鱼”之说,更是点明我们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被困在此地。“翠微谷,五日为限。持符可见生机。” 这是给出了具体的地点、时间和信物!邀请我们五日内去翠微谷会面,声称有生机!
可信吗?翠微谷在何处?东南三十里,已远离黑云涧势力范围,深入梁山控制区域的边缘。是机会,还是请君入瓮的杀局?这枚云纹木符,又是与何人接头的信物?
我将纸条递给栾廷玉。他快速扫过,眼神骤然变得深邃难测,手指摩挲着那枚紫木符,久久不语。
“教师,可知这翠微谷?”我低声问。
“知道。”栾廷玉声音低沉,“那是一处地势奇特的死谷,三面环山,只有一线狭缝可入,谷内却有溪流平地,易守难攻。若是埋伏……”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这笔迹,这木符,教师可认得?”我又问。
栾廷玉凝视纸笺,缓缓摇头:“笔迹刻意修饰过,看不出端倪。这云纹木符……也非梁山常见信物。吴用行事,向来滴水不漏。”
洞内陷入一片死寂。对方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的“生机”,却也将最大的风险摆在了我们面前。去,可能自投罗网;不去,则可能错失唯一打破困局的机会,坐以待毙。
“五日为限……时间紧迫。”我沉吟道,脑中飞速计算。栾廷玉的伤势,至少还需十来日才能勉强行动。黑云涧的存粮,已不足半月。我们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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