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庄议惊澜(1/2)

回到扈家庄时,天色已大亮。庄内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压抑的躁动。伤兵营的呻吟声、修补工事的敲击声、妇孺的低语啜泣声,交织成一曲沉重的背景音。阳光刺眼,却照不透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我未及歇息,立刻召集父亲扈太公与几位核心族老在前厅议事。李教头按我的吩咐,加强了庄墙戒备,尤其是后山隘口,并派出了最精干的哨探,远远监视梁山动向和黑松岭方向。

前厅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或苍白、或焦灼、或疑虑重重的脸。扈太公坐在主位,双手紧握椅背,指节发白。三叔公、五叔公等几位族老分坐两侧,眼神闪烁。

我卸下沾满晨露和尘土的外氅,露出内里劲装,日月双刀并未解下,就那么斜倚在身侧。我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厅中,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三娘,”扈太公率先开口,声音干涩,“落鹰涧之行……如何?栾教师他……”

“栾廷玉确在彼处。”我言简意赅,将落鹰涧会面的经过,略去细节,只陈述了关键信息:祝家庄已破,梁山伤亡亦重但围困必久,以及栾廷玉提出的“联合”之议。

话音落下,厅内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

“联……联合?”三叔公猛地抬起头,花白的胡须颤抖着,眼中满是惊骇,“与那栾廷玉?他……他如今是丧家之犬!祝家庄已灭,他手下不过百十残兵,自身难保!我等与他联合,岂非引火烧身?若被梁山知晓,我扈家庄顷刻间便是齑粉!”

“三叔公所言极是!”另一位族老急忙附和,“那栾廷玉虽是教师,然其心难测!昔日祝家庄势大,他便是座上宾,如今祝家败亡,他转投我扈家庄,安知不是想鸠占鹊巢?此乃驱虎吞狼之策,万万不可!”

质疑和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我静静听着,并不意外。这些族老,守成有余,开拓不足,最怕的便是变故,尤其是与栾廷玉这等“外人”牵扯过深的风险。

“爹爹,诸位叔伯,”待他们稍歇,我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嘈杂,“请问,若不联合,我扈家庄,出路何在?”

厅内再次一静。

我走到那张简陋的地形图前,手指点着扈家庄的位置:“梁山围困之势已成。我庄内存粮,即便严格配给,最多支撑月余。箭矢兵甲,损耗巨大,补充无门。庄内可战之士,经昨日一役,折损近三成,人人带伤,士气低落。”

每说一句,众人的脸色便白一分。这些都是血淋淋的现实,无法回避。

“坐以待毙,结局如何?”我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是盼朝廷天兵?还是等那不知在何处的援军?亦或是,指望宋江忽然大发慈悲,网开一面?”

无人应答。绝望的气息在弥漫。

“栾廷玉是险棋,不错。”我话锋一转,“但他手下百战精锐,熟悉地理,可作奇兵。更重要的是,他是一条鲶鱼,一条能搅动死水的鲶鱼!困守庄内,我们是瓮中之鳖;与他联合,我们或可……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扈太公失声惊呼,“三娘,你疯了!梁山势大,我们避之不及,岂能主动撩拨?”

“爹爹,守是等死,攻或可求生!”我语气斩钉截铁,“梁山新胜,亦是人疲马乏,祝家庄之财物人口,够他们消化一阵。此刻,正是他们防备相对松懈之时!栾廷玉熟悉梁山内部,知晓其薄弱环节。若我们内外夹击,未必不能撕开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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