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隔江对峙(1/2)

逍遥津北岸,翌日晨

江雾未散时,关羽大军已列阵完毕。

一万五千步骑沿江滩展开,旌旗在晨风里猎猎作响。左翼徐晃领三千刀盾列方阵,右翼周仓率两千弓弩压阵脚,中军“汉寿亭侯关”大纛之下,关羽绿袍金甲,按刀立马。

对岸吴军营寨死一般寂静。昨夜溃退的舟船歪斜靠岸,帆破桨折,兵卒如丧家犬蜷在滩头。

霍峻从合肥城头驰至,下马禀报:“将军,清点完毕。昨日阵斩吴军一千三百余,俘一千五百二十人,其中偏将三人、军侯七人。我军轻伤四十七人,无阵亡。”

徐庶在旁抚掌:“八百骑冲阵,竟无一阵亡——文远用兵,已入化境。”

张辽抱拳:“军师过誉。实赖少将军勇锐,霍将军接应及时。”

关羽丹凤眼扫过江面,最终落在那艘最大的楼船上。船头“吴”字大纛垂头丧气,帆布撕裂处像道丑陋的伤疤。

“孙权在船上?”

“细作确认,昨夜至今未下船。”徐庶道,“程普、凌统等将皆在左近舰船护卫。后军退至历阳水寨,列阵未撤。”

“还想打?”周仓嗤笑。

“打是打不动了,但也不能灰溜溜逃走。”徐庶摇头,“少年人总要些颜面。”

关羽不语。他静静望着对岸,良久,忽然说:“元直,你去备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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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孙权楼船

舱室里弥漫着药草味和血腥气。凌统赤膊坐在榻边,医匠正用烧红的烙铁烫他肩头伤口——昨日张辽那一戟背砸碎了肩甲,骨裂肉翻。

烙铁按上去,“滋啦”一声白烟冒起。凌统牙关咬得咯咯响,汗如雨下,却一声不吭。

鲁肃立在舱门边,看着这一幕,袖中手微微发颤。

“主公。”程普的声音从外舱传来,疲惫不堪,“关羽遣使,船已至江心。”

榻上,孙权缓缓抬头。

他一夜未眠,金甲未卸,眼底血丝密布。那张年轻的脸像糊了层蜡,僵硬得不似活人。

“来的是谁?”

“徐庶,徐元直。护卫的是关平。”

舱中死寂。只余烙铁灼肉的滋滋声。

孙权忽然笑起来,笑声干涩得像枯叶摩擦:“好,好……关云长派个谋士、带个儿子来,这是要教孤怎么做人。”

“主公!”鲁肃急步上前,“此乃议和良机!我军新败,士气低迷,若再僵持,待关羽渡江来击……”

“孤知道!”孙权低吼。

吼完,他自己先愣了愣。那声音嘶哑得陌生,像破风箱在拉。

他缓缓起身,甲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子敬。”他看向鲁肃,“你代孤去谈。”

“臣……”

“程公护卫。”孙权打断,“凌统……好好养伤。”

他走到舱窗边,望着外面茫茫江水。晨雾正散,对岸那面“关”字大纛越来越清晰,像柄刀插在眼里。

“告诉他们。”孙权背对众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孤……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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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夏口,同日午时

江面漂着碎木残帆,水色泛着淡淡的红。城头汉旗猎猎,赵云银甲白袍,按剑立在垛口后。

甘宁从水寨快舟驰回,跃上城墙,抱拳时甲片铿然:“将军!周瑜退了!”

“何时?”

“今晨天未亮时,后队焚寨而走。末将率两千水军追击,截获辎重船十七艘,焚十五,俘三百余人。周瑜主力不停,直往芜湖方向去了。”

赵云颔首:“可探明缘由?”

“芜湖方向快马至,言逍遥津大败,孙权受困。”甘宁咧嘴笑,“周瑜这是赶去救主了!”

城头诸将闻言,皆有喜色。

赵云却无笑意。他望向东面江流,良久,道:“周瑜用兵缜密,退而不乱。你追击时,他可曾返身接战?”

“不曾。”甘宁皱眉,“只留数艘快船断后,射了几轮箭便走。倒像是……”

“像早就准备撤军。”赵云接话。

他转身下城:“传令,水军出寨,沿江巡防至武昌。陆营加固工事,多备擂石火油——周瑜虽退,未必不会杀个回马枪。”

“将军是否多虑了?”副将忍不住。

赵云脚步一顿:“非是多虑。周瑜若只为救主,当留疑兵继续围城,亲率精锐驰援。今全师而退,要么是孙权已危如累卵,要么……”

他看向东方。

“要么,江东此番伤筋动骨,短期内再也无力西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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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津江心,未时

两条斗舰船头相抵,徐庶与鲁肃隔三尺水面相对而坐。关平按刀立在徐庶身后,程普扶剑站在鲁肃侧旁。

“徐军师。”鲁肃长揖,“吴侯遣肃来,愿罢兵休战,以安黎庶。”

徐庶还礼:“子敬先生明理。然刀兵既起,终需有个说法。”

他袖中取出一卷帛书,徐徐展开:“朝廷有三议。其一,吴军退出历阳,退至芜湖,让出江北所有营寨。其二,送还所俘将士一千五百二十人。其三,立约三年,不得北犯徐州、江夏。”

程普脸色一沉:“徐元直!此非议和,乃城下之盟!”

“程公慎言。”徐庶神色平静,“昨日若我军趁胜渡江,此刻舟师已抵历阳水寨。今愿坐而谈,非不能战,实不愿江淮百姓再遭兵燹。”

鲁肃按住程普手臂,温声道:“军师仁心,肃感佩。然吴侯乃朝廷敕封之讨逆将军、吴侯,今让地退兵,恐损朝廷威仪。不若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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