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四将扬威·十日定徐(1/2)

建安十三年五月十五,夜,下邳城外三十里,诸葛亮大营。

中军帐内,七十二盏牛油灯将帐内照得亮如白昼。巨幅徐州舆图悬于北壁,图上已有朱笔新画的三个箭头:西指淮阴,东指东海,南指淮水。

诸葛亮坐于主位,羽扇轻置案上。左侧徐晃甲胄未卸,斧柄倚肩;右侧数名参军、司马肃立。帐中弥漫着皮革、铁锈与汗水的混合气息,却无一人咳嗽。

“公明将军。”诸葛亮开口,声音清朗平稳,“臧霸军势如何?”

徐晃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淮阴”二字:“臧霸主力三万,屯于淮阴城及城外泗口、淮浦二营。分兵五千守广陵,两千守彭城。自东海粮仓被焚,其军已现骚动——昨日有十七名逃卒来降,言营中粮秣只够十日。”

他又指向东海郡方向:“魏文长三日连下利城、祝其、赣榆三县,劫海船,焚粮册,东海已乱。臧霸遣尹礼率三千兵东救,但被文长设伏击退,折兵五百。”

诸葛亮颔首,目光扫过帐中诸将:“今有四利:一,魏延断粮,敌饥;二,我军新至,士饱;三,广陵糜氏可内应;四,臧霸客军,民怨。”

他执羽扇起身,走至地图前。灯火将他修长的身影投在图上,覆盖了大半个徐州。

“当分三路进兵。”

羽扇虚点淮阴西侧:“公明将军率一万五千为左翼,沿泗水南下,攻淮阴西侧泗口营——当猛!要打得臧霸以为我军主力在此,迫其调兵西顾。”

徐晃抱拳,声如洪钟:“诺!晃必三日破营!”

羽扇移至淮阴正北:“亮自率两万为中军,正面推进,稳扎营寨,步步为营——当稳。不求速胜,但求无失。待敌粮尽军乱,再行总攻。”

众将点头。

羽扇划向淮水南岸:“已密令张辽将军自合肥北上,率八千精锐,走淮水东岸,抵淮浦渡口,截断臧霸退往琅琊之路——当勇!见敌溃则突击,擒贼擒王!”

帐中一阵低语。有参军问:“军师,张将军距此四百里,三日可至?”

“文远善奔袭。”诸葛亮道,“去岁合肥之战,彼一日夜驰二百里破吴营。今有轻骑八千,三日足矣。”

最后,羽扇点在东海郡那片山峦图标上:“传令魏延:不必归建,继续在东海郡袭扰。焚粮招降,攻其必救,使臧霸后方永无宁日——当奇!如附骨之疽,令其首尾难顾!”

四路布局,稳、猛、勇、奇,尽在其中。

徐晃忍不住赞道:“军师用兵,如弈棋布子,步步皆有用意!”

诸葛亮微微一笑:“非亮之能,乃大势在我。诸将各司其职,十日之内,徐州可定。”

“诺!”众将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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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六,夜,东海郡利城县。

城头火把摇曳,映着刚刚更换的“汉”字旗。县衙前广场上,数百县兵、百姓围聚,看着中央那堆熊熊燃烧的竹简——那是官府征粮册。

魏延按刀立于阶上,火光将他脸上那道疤痕映得忽明忽暗。他未穿重甲,只着一身轻便皮甲,腰挎两柄环首刀。

“父老们!”魏延声音嘶哑却穿透夜空,“这些册子,记着你们欠官府多少粮、多少税!今日某烧了——从今往后,三年不征!”

广场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欢呼。有老者跪地磕头,泣不成声。

廖淳站在魏延身侧,低声道:“将军,如此……是否越权?赋税当由朝廷定夺。”

魏延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元俭,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规矩!咱们阴平营是干什么的?是刀!刀要见血,要砍要害!烧几本破册子算什么?老子还要分粮呢!”

他一挥手:“开仓!凡利城百姓,每人领粮一斗!”

仓门轰然打开。百姓蜂拥上前,却又在仓前排成长队——阴平营的士卒持刀维持秩序,眼神锐利如鹰。

魏延看着这一幕,对廖淳道:“打仗就要出奇!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我打——咱们人少,就要像山狼,专咬喉咙!”

廖淳苦笑:“将军,孤军深入,是否该收敛些?万一臧霸派大军围剿……”

“围剿?”魏延大笑,拍了拍廖淳肩膀,“元俭怕了?咱们阴平营,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臧霸现在自顾不暇,哪来的大军?明日——打祝其!”

“祝其城高墙厚,守军八百……”

“八百?”魏延眼中闪过狼一样的光,“咱们今夜就走。化装成逃难百姓,混进城去。你带三百人从东门佯攻,我带两百死士爬西墙——子时动手,天亮之前,我要在祝其县衙吃早饭!”

廖淳深吸一口气,抱拳:“诺。”

他知道劝不住。魏延就是这样——狂、险、奇,但也正因为如此,阴平营才能创下那么多不可思议的战绩。

当夜,五百阴平营士卒换下甲胄,穿上百姓褴褛衣衫,脸上抹灰,混入逃难人群中,向祝其县方向散去。

如鬼魅,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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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黎明,淮阴西侧泗口营。

战鼓如雷。

徐晃立于阵前,未骑马,双手持一柄长柄大斧。斧刃宽如门板,在晨光下泛着森寒的光。他身后,一万五千将士列成三个方阵,刀盾在前,弓弩在后,骑兵两翼。

“儿郎们!”徐晃回头,声震四野,“臧霸军已丧胆!今日破营,先登者赏千金,斩将者封侯!”

“吼——!!!”

鼓声骤急。

第一波箭雨如蝗虫般覆盖营寨栅栏。守军缩在木墙后,盾牌上“笃笃”声连绵不绝。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荆州军弓弩之利,冠绝天下。

“刀盾手——前进!”

三千刀盾手如山移动,盾牌相连如墙,一步步逼近营寨。栅栏后,守军开始还射,箭矢钉在盾面上,叮当乱响。

徐晃眯起眼睛。

他看到营寨西角有一处栅栏略显单薄——那是昨日尹礼仓促修补之处。

“传令!”徐晃斧指西角,“集中弓弩,射那里!刀盾手预备冲撞!”

令旗挥舞。弓弩调转,箭雨倾泻在西角栅栏。木屑纷飞,栅栏开始摇晃。

“撞!”

三十名壮汉扛着包铁巨木,在刀盾掩护下冲向栅栏。

“轰——!”

木屑迸溅,栅栏裂开一道缝隙。

“再撞!”

“轰——!”

缝隙扩大。

栅栏后,守军惊恐地填堵,长矛从缝隙中刺出。一名扛木壮汉被刺中大腿,惨叫倒地,随即被同伴拖回。

徐晃眼神一冷。

他忽然动了。

八十斤重的大斧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他大步向前,竟亲自冲向那道裂缝!

“将军!”亲兵惊呼。

徐恍不理。他冲到裂缝前,大斧横扫——三根刺出的长矛应声而断!斧刃余势未消,劈在栅栏上,“咔嚓”一声,又崩开一片木板。

“随某破营!”

主将亲冒矢石,士卒血气上涌。刀盾手咆哮着涌上,用身体撞、用刀砍、用手扒——那道裂缝越来越大,终于轰然洞开!

“杀——!!”

徐晃第一个冲入营中。大斧过处,血肉横飞。他专往人多处冲,斧刃每一次挥动都带起惨叫。亲兵紧随其后,结阵护住两翼。

营中守军本就被箭雨压制,此刻缺口被破,主将如虎入羊群,顿时大乱。

尹礼在望楼上看得真切,急令:“堵住!堵住缺口!”

但已来不及了。

荆州军如潮水般从缺口涌入,迅速向两翼扩散。营中火光四起,惨叫连连。

战至午时,泗口营陷落。

尹礼率残兵两千余,弃营南逃二十里。徐晃也不追击,只是下令:“焚营,割耳记功,休整半日,明日攻淮阴西营!”

战后清点:斩首八百,俘三百,焚营寨、粮草无数。荆州军伤亡不足二百。

徐晃立于焚毁的营寨前,大斧拄地,甲胄上溅满鲜血。他环视打扫战场的士卒,声如洪钟:

“臧霸军已丧胆!明日再攻,要打得他们听见‘徐’字就腿软!”

“愿随将军死战!”士卒举刀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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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午时,淮阴城内,臧霸府邸。

“砰!”

臧霸一拳砸在案上,酒盏跳起,酒液泼了一地。他年约四旬,面如锅底,一部络腮胡戟张,此刻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徐晃匹夫!安敢如此!”他嘶吼道,“尹礼那废物,五千人守不住一个营寨!”

副将吴敦劝道:“将军息怒。徐晃乃刘备麾下宿将,悍勇异常。今彼新至,士气正盛,不宜硬拼……”

“不宜硬拼?”臧霸转头瞪他,“东海粮道已绝,军中存粮只够十日!不拼,等着饿死吗?!”

孙观低声道:“将军,不如……弃广陵,走陆路北撤琅琊?琅琊是我等故地,山险民悍,可据守……”

“放屁!”臧霸暴怒,“老子从琅琊出来,是要打下一片基业!现在退回山里当山贼?老子不干!”

他喘着粗气,在堂中疾走数步,猛地停住:“传令!明日调广陵三千兵、彭城两千兵,合兵五万——老子亲征,与徐晃决一死战!”

吴敦、孙观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

但无人敢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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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淮阴以北三十里,诸葛亮中军大营。

营寨扎在一处缓坡上,背山面水。壕沟挖得极深,栅栏立得极牢,哨塔分布均匀,营内道路横平竖直——处处透着“稳”字。

诸葛亮正在营中巡视。

他未着甲,仍是一身青色箭袖袍,只是外罩了件皮制胸甲。羽扇轻摇,步履从容,仿佛不是在战场,而是在自家园林散步。

“军师。”一名年轻参军忍不住问,“徐将军连战连捷,我军为何不速攻?趁敌新败,一鼓作气……”

诸葛亮停下脚步,看向远处淮阴城隐约的轮廓。

“猛攻则敌困兽犹斗。”他缓缓道,“围而不打,断其粮道,乱其军心——待其粮尽,军心自溃。那时再攻,事半功倍。”

他顿了顿:“况且,文远尚未就位,文长尚未搅够。急什么?”

参军似懂非懂。

当日下午,诸葛亮派十名使者,各持劝降书,至淮阴城外射入。

书中写道:

“徐州子弟:尔等多是徐州人,何苦为青州客军卖命?臧霸跨海行凶,荼毒桑梓,天人共愤!今王师已至,顺者生,逆者亡。凡归顺者,免死;擒臧霸者,封侯;献城者,赏千金!”

箭书射入,城内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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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夜,淮浦渡口北岸。

张辽立马高坡,眺望南岸。

他率八千精锐,三日奔袭四百里,人衔枚,马裹蹄,终于在今夜抵达淮水北岸。士卒虽疲,但眼神锐利——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合肥老兵,最擅奔袭突击。

“将军。”副将李典策马上坡,“船只已征集完毕,共大小船七十三艘,全控于北岸。南岸有臧霸军哨营,约三百人。”

张辽点头,目光如鹰:“李曼成,你带两千人,子时渡河,拔了那个哨营。要快,要静,不许走漏一人。”

“诺!”

李典领命而去。

张辽又对另一副将乐进道:“文谦,你在渡口高处立营,多竖旗帜,白昼可见;夜晚多点篝火,十里皆明。要让臧霸知道——淮水,老子锁了!”

乐进笑道:“将军是要吓破臧霸的胆?”

“不仅要吓。”张辽抚着腰间刀柄,眼中闪过寒光,“还要等他来送死。”

他望向西南方向,那是淮阴所在。

“臧宣高啊臧宣高……”张辽喃喃,“当年在曹营,你总说某是并州莽夫,只会逞勇。今日战场相见——某倒要让你看看,谁才是真虎将!”

夜风拂过,带来淮水的潮湿气息。

渡口处,李典率军登船。桨橹轻摇,船队如黑色鱼群,滑向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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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广陵城内。

府衙地牢,昏暗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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