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说别回头,我就没敢转身(1/2)

连续三日,庭院恢复了寻常。

花开花落,鸟鸣穿林,连风都像被驯服了一般,温柔地掠过石阶与藤架。

玫瑰依旧开得热烈,可我知道,那不过是表象。

她走了,不是肉体的离开,而是存在本身的退隐。

系统正在苏醒,像一头沉睡万年的巨兽在血脉深处缓缓睁眼。

她必须切断一切外界联结,否则反噬会撕碎她的意识,甚至波及整个现实的锚点。

我不敢扰她。

可每夜子时,我仍会走进庭院,坐在那张她曾用清水写下誓言的石桌旁,一炷香的时间,不多不少。

不点灯,不带伞,也不说话。

就像守一个无人赴约的誓,像等一句永远不会响起的回应。

第一夜,风穿袖而过,吹冷了茶。

第二夜,一只夜莺落在檐角,唱了半支破碎的调子,忽然噤声飞走。

第三夜,月下露重,青石沁出水珠,像是这天地也在无声啜泣。

而我始终坐着,脊背挺直,眼神沉静。

不是倔强,是克制。

她让我别回头,我就绝不转身;她不让我叫她的名字,那我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惊扰了她正在承受的煎熬。

第四夜,风停了。

不是渐弱,不是微息,是骤然凝固——仿佛整座山、整片天、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连树叶都不再颤动,虫鸣尽数消失,连远处湖面的波光都僵在半空。

我颈后寒毛骤然竖起。

这是她出现前的征兆。

从前无数次,她悄然降临前,天地都会陷入这样诡异的静止。

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寂静里藏着刀锋般的压迫感,像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正缓缓睁开眼。

然后,布料轻响。

极细微的一声,来自身后左侧。

素色裙裾拂过石砖的沙沙声,像是月光落地时的叹息。

我浑身绷紧,却不敢动。

下一瞬,一只纤细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我的双眼。

黑暗降临。

不是闭眼的那种黑,而是被温柔隔绝的、带着温度的暗。

她的指尖贴着我的眉骨,掌心轻压眼睑,像怕我看清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又像在替我挡住一场即将崩塌的梦。

“别回头,也别叫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近在耳畔,低得像风穿过枯枝,却清晰得如同直接响在脑海深处。

久违得让我心口发疼。

“现在看我一眼,你就会忘记一切。”

我僵在原地,呼吸几乎停滞。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她是真的在警告我。

这不是试探,不是考验,是生死一线的禁忌。

如果我回头,或许会看见她此刻的模样:被系统本源侵蚀的躯体,濒临消散的灵魂,或是那双已不再属于人类的眼睛。

我会疯,会忘,会彻底失去她。

可我更怕的是——我若回头,她就不得不亲手抹去我的记忆,像删除一段错误的数据。

那比死更痛。

我缓缓抬起手,动作轻得像是怕惊走一只栖在肩头的蝶。

掌心向上,覆在她蒙住我双眼的手背上。

她的指尖微微一颤。

我低声道:“我不看,但我记得你在这里。”

话出口的瞬间,空气仿佛裂开一道缝隙。

远处湖面“哗”地一声荡开涟漪,风重新流动,树叶沙沙作响,世界回来了。

可她没有动。

她的手仍覆在我眼上,呼吸轻得几乎不存在。

我能感觉到她袖口透出的淡淡药香,那是系统本源燃烧后留下的痕迹,苦涩中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意。

每一次她动用本源,身体就会被侵蚀一分。

她现在站在这里,或许已是强撑。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系统最初设定的规则里,没有‘爱’这个变量。它认为情感是冗余,是漏洞,是必须清除的缺陷。”

我指尖微动,没说话。

“可它算不到,有人会宁愿被格式化,也不肯删掉关于另一个人的记忆。”

她的手微微收紧,仿佛在压抑某种剧烈的情绪。

“它更算不到……你会在这种时候,选择不看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稳了些。

夜风再次卷起,吹乱了她的发丝,有几缕扫过我的脸颊,带着微弱的电流感,像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震颤。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她为何要设下“别回头”的禁令。

不是为了保护她自己。

是为了保护我。

让她成为例外的,从来不是系统,不是金手指,不是什么逆天改命的能力——而是我从未动摇的凝视。

而一旦我看见她现在的样子,那份凝视就会崩塌,会被恐惧、怜悯、疯狂所取代。

她不要那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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