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忘了她名字的人,开始消失了(1/2)

我蹲在庭院的石板上,指尖蘸着清水,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苏婉清。

水痕在青石上缓缓晕开,像一缕魂魄终于落了根。

夜风微凉,吹得我袖口轻颤,可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个名字,曾被白家从族谱里剜去,被档案馆抹成空白,被所有人当作禁忌闭口不提。

可现在,它回来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警方接到报警,说市档案馆数据异常。

涉及“白幽然母亲”的所有记录,无论纸质还是电子,全部标记为“数据异常”,系统自动归档至加密隔离区。

更诡异的是,系统日志显示,最后一次修改ip地址,竟指向白氏老宅。

那栋荒废十年的老宅,连屋顶都塌了半边,电线早被剪断,哪来的网络信号?

没人能解释。

而那个报警的档案员,头发花白、戴着眼镜、在档案室干了三十年的老陈,从那天起就开始“消失”。

起初只是监控画面模糊,像是镜头蒙了雾。

第三天,他的脸在录像里只剩轮廓。

第五天,身形扭曲,仿佛被什么力量拉扯着褪色。

第七天,监控里他坐的位置,只剩一团蠕动的黑影,像一团凝固的墨汁。

可奇怪的是,他的同事们都说他还“在上班”。

“老陈今天又整理了几柜旧档案。”

“他中午还去食堂打了饭。”

“你没看见他?他就坐你旁边啊。”

可当人追问:“老陈长什么样?”——没人答得上来。

有人说是圆脸,有人坚称他瘦高个,还有人说他戴帽子,从不露脸。

他们记得他存在,却记不清他是谁。

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被世界一点点擦除。

我轻轻吹了口气,石板上的水字已开始蒸腾,化作薄雾升腾而起。

风忽然大了,卷着水汽向远方奔去,像一封寄往天际的信。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助理发来一张照片:城东公园新立的“白氏慈善基金奠基碑”,表面突然龟裂,水泥剥落,底下赫然露出一行被封死的旧字——

苏婉清

我笑了。

原来他们以为用水泥盖住真相,就能让历史闭嘴。

可名字,是最原始的符咒。

叫得出你的人,记得你的人,才是真的活着。

而忘了你名字的人,终将被名字反噬。

曾煜城是唯一没被影响的人。

他昨晚整夜未归,今早回来时眼底泛青,领带松垮,手里攥着一份文件袋,指节发白。

“幽然,”他站在我身后,声音低哑,“我查了二十年前的医院记录、户籍备份、甚至翻出了当年接生护士的私人日记……凡是和你母亲有关的信息,都在最近七十二小时内出现了不可逆的数据坍塌。”

他顿了顿,嗓音微颤:“但更可怕的是人。”

我转头看他。

他眸色深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林副院长,当年亲手烧了你母亲病历的人,昨天去银行取钱,卡被吞了。系统显示:‘用户身份未验证’。他拿出身份证,柜台职员说照片不像他。他回家,女儿看到他第一句是:‘叔叔你找谁?’”

“还有白家大舅妈的秘书,曾伪造你出生证明的笔迹——她今早去公司打卡,门禁刷了三十次都不通过。同事说她‘最近怪怪的’,没人愿意和她说话,仿佛她身上有种让人回避的气息。”

“他们不是死了。”我轻声说,“他们是正在被世界遗忘。”

曾煜城盯着我,忽然问:“这是你的能力?还是……那个系统的规则?”

我没有回答。

风穿过梅枝,发出细微的响动。

我伸手抚过新栽的梅树幼枝,嫩芽微微颤动,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你说,一个人的存在,靠什么证明?”我反问。

“身份、记录、记忆。”他说。

“可如果这些都被抹掉了呢?”

他沉默。

我笑了:“那他就不存在了。不是死亡,而是从未出生。”

正午阳光洒落,庭院温暖如春。可我知道,这场清算才刚刚开始。

那些踩着我母亲尸骨上位的人,那些笑着篡改她名字的人,那些说“一个死女人的名字算什么”的人——他们终将明白,忘记一个名字,等于亲手签下自己的消亡契约。

曾煜城忽然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复印件,递向我。

“这是……原始出生证明的副本,我从省厅备份库里调出来的。上面有你母亲的亲笔签名。”

我看着那张纸,没有伸手。

他停在半空,眉头微皱。

“名字不是用来证明的。”我轻声说。

他一怔。

我望着那株新梅,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有谁在低语。

“是用来记住的。”他递来的那张泛黄纸页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像一片即将燃尽的灰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