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最后一把火,烧干净(1/2)

北疆的风暴尚未平息,京城的暗流已然汹涌。

楚月率神机营北上的第三日,御书房内,苏晚晴呈上了一份沉甸甸的名册。

“陛下,这是根据政事堂与舆情司联合密查的结果,整理出的第一批与北疆贪腐案、以及前朝赵子安残党有秘密资金或信件往来的人员名单,共计一百零七人。”她的声音清冷如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る的凝重,“名单上,有六部之中不起眼的胥吏,有家财万贯的地方乡绅,甚至还有几位已经告老还乡的退役将领。”

侍立一旁的户部尚书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一百零七人!陛下,此等牵连甚广的谋逆大案,若不施以雷霆手段,恐怕难以震慑宵小!依老臣之见,当按大炎旧律,主犯凌迟,三族之内,凡男子十六岁以上者皆斩,其余流放三千里!”

这番话,透着旧王朝深入骨髓的血腥与酷烈。

诛连九族,是统治者最常用的恐怖工具,用无辜者的鲜血来巩固摇摇欲坠的权威。

然而,林昭只是拿起那份名单,轻轻翻阅着,神色平静得可怕。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臣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朕建立大明,不是为了重复大炎的错误。”

他将名单放在龙案上,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

“旧律已死,新法当立。”

他看向苏晚晴,眼神中满是信任与决断:“传朕旨意,即日起,于承天门外设‘阳光审案庭’。大理寺、都察院、政事堂三方会审。所有涉案人员,皆要公开审理,证据链条,从人证到物证,必须当街一一公示,务必让所有百姓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公开审理?”刑部尚书大惊失色,“陛下,国之机密,岂可示于黔首之众?这……这不合体统!”

“体统?”林昭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龙袍下的身躯挺拔如松,“最大的体统,是公道!是让每一个大明的子民都知道,在朕的天下,犯罪与否,看的不是身份,不是家世,而是证据!是法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锐利:“不仅如此,所有被告,皆有当堂申辩之权!所有百姓,皆可旁听评议!朕要让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看看,什么是阳光下的正义!”

最后,他看向那份名单,只批下八个字。

“查证一人,惩一人,绝不株连。”

八个字,如八记重锤,彻底敲碎了延续千年的酷吏政治根基。

消息传出,京城震动!

“阳光审案会”设立的第一天,承天门广场人山人海。

第一个被押上来的,便是兵部尚书的独子,一个靠着父荫作威作福的纨绔。

他非但不惧,反而咆哮公堂:“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我爹是开国功臣,我手上有先帝的勤王密诏!你们敢动我,就是谋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丝帛,高高举起。

百姓中顿时起了骚动,一些前朝的遗老遗少眼中甚至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审案席上,林昭面沉如水,只说了一句:“呈上来。”

内侍将那“密诏”取来,林昭看也未看,对身旁侍卫道:“取朕的玉玺金印来。”

片刻之后,一方沉重的金印被端上公堂。

林昭亲自拿起,在早已备好的朱红印泥上轻轻一按,再重重地盖在另一张白纸上。

“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什么是真正的皇家印鉴。”

两份印记,一份是那“密诏”上的,一份是林昭刚刚盖下的,被两名士兵高高举起,绕着广场缓缓展示。

差距一目了然!

“密诏”上的印文模糊不清,边缘粗糙,而林昭盖下的真印,字迹清晰如刻,龙纹栩栩如生,那股君临天下的气魄,根本无法伪造!

“伪造圣旨,罪加一等!”大理寺卿一声怒喝。

那尚书之子瞬间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围观的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陛下圣明!”“铁证如山,看你还如何狡辩!”“这才是咱们老百姓想看到的青天!”

阳光之下,一切阴谋都无所遁形。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扬州,另一场特殊的“审判”也正在进行。

扬州,曾是前朝士族领袖谢文远的老巢,此地士林盘根错节,宗族势力极为强大,对新政的抵触也最为激烈。

负责此地清算工作的,正是主动请缨的顾文渊。

他没有带着大军挨家挨户地去搜,而是召集了扬州所有士族乡绅,在瘦西湖畔,搭建了一座高台。

他走上高台,没有宣读圣旨,也没有厉声呵斥,而是深深一揖。

“诸位乡亲,在下顾文渊,曾经也是你们中的一员。”

他开始讲述,讲述自己当年是如何依仗家世,兼并土地,欺压佃户;如何助纣为虐,为谢文远出谋划策,妄图阻碍新朝天兵。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痛苦的忏悔。

讲到动情处,他竟从怀中掏出一张状纸,老泪纵横地念了出来。

“……草民林山,状告贵族谢氏家奴强占水田,打死草民夫妻二人,留下幼子幼女,孤苦无依,天理何在……”

那是林昭父母的临终状词!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林昭的身世,但从顾文渊这个前士族领袖口中念出,其冲击力无异于惊雷!

“这就是我们曾经做过的事!”顾文渊将状纸高高举起,泪流满面,“这就是我们口口声声的‘祖宗家法’,带给这个世界的罪孽!今日,顾某站在这里,不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罪人的身份,恳请诸位,给自己,也给子孙后代,留一条活路!”

他抹去眼泪,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陛下有旨,亦有仁心!凡自今日起,三日之内,自愿交出私藏兵甲、主动拆除象征宗族法权的族祠高墙者,无论过往罪责多大,皆可减罪三等,既往不咎!”

一夜之间,扬州城内外,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十七家最顽固的大族,带头拆毁了自家的围墙与族祠,将成车的兵器送到了官府。

更有数百名青年学子,联名写下血书,张贴于市:“我辈读书,当以笔为剑,为万民立心,为盛世开太平!自此之后,不靠祖荫,只凭己力,与国同休!”

顾文渊的“自污”,烧掉的是士族最后的颜面,换来的却是整个江南士林思想的破冰!

数日后,京城西门。

楚月押解着最后一批北疆贪官污吏及叛乱头目,终于抵达。

路途之上,他们遭遇了数十年不遇的暴雨山洪,道路被毁,桥梁中断。

部将曾建议绕行,虽然会晚到两日,但更为安全。

“不行!”楚月一身泥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绕行一日,京城里那些心存幻想的人,就会觉得还能再拖一日!陛下的法度,一个时辰都不能晚!”

她下令全军涉水,强渡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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