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傩面藏（2/2）

祠堂的四周有许多镇民守卫，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裳，脸上戴着简单的傩面，手里拿着木棍，警惕地看着四周。

陈道长带着苏砚绕到祠堂的后院，在一棵老槐树下，推开了一块石板，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密道。“这条密道是当年道长挖的，用来随时观察傩鬼的动静。”陈道长说，“密道直通祠堂的地窖，童男童女就被关在地窖里。”

苏砚点燃油灯，跟着陈道长钻进密道。密道狭窄而潮湿，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香火味。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密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傩面咒的符咒。

陈道长从布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咒，贴在石门上，符咒瞬间燃烧起来，石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地窖，地窖里点着许多蜡烛，照亮了整个空间。地窖的中央绑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约莫七八岁的年纪，脸上满是恐惧，嘴里塞着布条，说不出话来。

地窖的四周摆放着许多傩面，一个个立在架子上，脸谱的眼睛对着中央的孩子，像是在贪婪地盯着猎物。地窖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许多祭品，有水果、糕点，还有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

“孩子们，别怕，我们来救你们了！”陈道长快步走到孩子身边，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掏出嘴里的布条。

就在这时，地窖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陈道长，苏先生，你们还是来了。”

族长带着一群守卫走进地窖，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傩面，傩面的眼睛是两颗红色的宝石，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族长，你快回头吧！”陈道长举起桃木剑，“利用傩鬼只会害人害己！”

族长笑了起来，笑声从傩面里传来，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意：“回头？我为什么要回头？只要释放了傩鬼，我就能成为傩镇的神，所有人都要听我的！”

他抬手一挥，守卫们立刻朝着苏砚和陈道长冲过来，他们脸上的傩面突然开始变化，青面獠牙，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像是被傩鬼附了身。

“他们都被傩面控制了！”陈道长嘶吼着，举起桃木剑，朝着守卫砍去。桃木剑是傩鬼的克星，一剑砍在守卫身上，守卫发出一声惨叫，脸上的傩面瞬间碎裂，人也昏迷了过去。

苏砚握紧两块玉佩，朝着族长冲过去。族长戴着金色傩面，动作异常敏捷，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苏砚刺来。匕首上刻着傩面咒的符咒，泛着黑色的寒光。

苏砚侧身避开，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玉佩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绿光，照亮了整个地窖。族长发出一声惨叫，金色傩面的眼睛里红光闪烁，像是在抵抗绿光的侵蚀。

“傩面咒，锁不住人心之恶，那就破了它！”苏砚嘶吼着，将玉佩朝着族长的金色傩面砸去。

玉佩落在傩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金色傩面瞬间碎裂，露出族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族长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像是被傩鬼反噬，他疯狂地嘶吼着，朝着苏砚扑过来，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像是恶鬼的爪子。

陈道长趁机举起桃木剑，朝着族长的后背刺去。桃木剑穿透了族长的身体，族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慢慢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就在这时，地窖的地面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祭坛下方传来“轰隆”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要冲出来。地窖四周的傩面都开始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脸谱的眼睛里流出黑色的液体，像是泪水。

“不好！傩鬼要破封了！”陈道长脸色大变。

祭坛下方的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里喷涌而出，雾气中，一个巨大的傩面缓缓升起，傩面青面獠牙，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正是百年前那个傩戏班主所化的傩鬼。

傩鬼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黑色的雾气朝着苏砚和陈道长袭来。雾气所及之处，蜡烛瞬间熄灭，墙壁上的青苔开始枯萎，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用缠枝莲绣线！”陈道长嘶吼着，“你师父说，缠枝莲绣线能克制傩鬼！”

苏砚立刻掏出怀里的缠枝莲绣帕和瓷月留下的绣线，将它们合在一起。绣帕上的缠枝莲图案瞬间活了过来，青黑色的藤条顺着黑色的雾气，朝着傩鬼的巨大傩面缠过去。

“滋啦——”

藤条与黑色雾气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黑色雾气开始消散，傩鬼的傩面也出现了裂纹。傩鬼发出凄厉的嘶吼，想要挣脱藤条的束缚，却被藤条越缠越紧。

苏砚将两块玉佩贴在傩鬼的傩面上，玉佩的绿光与缠枝莲的青黑色藤条相互呼应，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网，将傩鬼死死地困住。

“人心之恶，才是真正的恶鬼！”苏砚嘶吼着，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在玉佩和绣帕上，“你因怨恨而生，因贪婪而强，今日，我便让你魂飞魄散！”

傩鬼的傩面在光网中慢慢碎裂，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傩鬼的惨叫声也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缕黑烟，被缠枝莲的藤条吸收，消失不见。

地窖的摇晃停止了，裂开的地面慢慢合拢。那些震动的傩面都失去了邪性，变成了普通的面具，掉落在地上。

苏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两块玉佩的绿光渐渐减弱，缠枝莲的藤条也慢慢缩回绣帕里，绣帕上的图案变得更加鲜艳，像是吸收了傩鬼的力量。

陈道长扶起两个孩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傩鬼终于被消灭了，傩镇安全了。”

苏砚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玉佩和绣帕，心里感慨万千。从枕河镇的缠枝莲，到瓷镇的骨瓷，再到傩镇的傩面，每一个民俗背后，都藏着一段悲伤的往事，都藏着人心的贪婪与罪恶。而他，像是一个过客，一步步揭开这些秘密，也一步步靠近师父失踪的真相。

第二天一早，苏砚告别了陈道长和两个孩子，准备离开傩镇。老周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腰间的傩面挂件，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

苏砚不知道，他的下一站会去哪里，会遇到什么样的民俗诡事，会揭开什么样的秘密。但他知道，只要师父的失踪之谜还没解开，只要那些藏在民俗背后的邪性还没被彻底消灭，他的旅程就不会结束。

他的右手疤痕处，隐隐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他握紧手心的玉佩和绣帕，转身朝着南方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群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