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炼魂偶(1/2)
离开雨巷镇后,陈墨沿着官道向西走了近一个月。入秋后的风带着草木的枯味,山路愈发崎岖,人烟也渐渐稀少。这日黄昏,他走到一处山坳,远远望见炊烟缭绕,隐约有丝竹之声传来,像是有人在唱戏。
山坳里的村子叫木偶村,依着山涧而建,村口的老槐树下搭着一座简陋的戏台,戏台用发黑的木板搭建,四角挂着褪色的红灯笼,风吹过,灯笼摇晃,光影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戏台上正上演着纸偶戏,十几个纸偶穿着鲜艳的戏服,在幕布前辗转腾挪,动作灵活得不像提线操控,反而像是自己在动。
陈墨挑着纸扎担子走近时,戏正好唱到高潮。一个穿龙袍的纸偶手持长剑,刺穿了另一个穿官服的纸偶的胸膛,纸偶的“伤口”处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真血,滴落在木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台下坐着的村民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只有在纸偶做出厮杀动作时,才会机械地鼓掌,掌声整齐划一,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客官,要不要歇歇脚?”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墨转头,看见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手里提着一个木箱,木箱上雕刻着复杂的戏文图案,边角处沾着暗红的污渍。老者脸上布满皱纹,左眼是个空洞的黑洞,用一块黑布遮着,右眼浑浊不堪,却透着一股阴鸷的光。
“你是戏班主?”陈墨问道。
“正是老朽。”老者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客官看着面生,是外乡人吧?不如今晚就在村里住下,好好看看老朽的纸偶戏,保管你终生难忘。”
陈墨心中一动,想起苏文清笔记里的记载:“木偶村有纸偶戏,班主善炼魂,以死者魂魄为引,注入纸偶,戏文皆为往事惨案,观者易被魂魄缠上,沉沦其中。”
“多谢班主好意,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陈墨婉拒道。他能感觉到,这老者身上带着浓重的阴气,比雾隐村的纸人、雨巷镇的藏魂伞还要邪异。
老者的笑容僵了一下,右眼的阴鸷更甚:“客官别急着走啊。老朽的纸偶戏,可不是谁都能看到的。你看台下的村民,他们都很喜欢呢。”
陈墨再次看向台下,那些村民的眼神依旧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他突然发现,村民们的手腕上,都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红绳的另一端,似乎连接着戏台上的纸偶。
“班主的纸偶,确实栩栩如生。”陈墨不动声色地说道,“只是不知,这些纸偶的戏文,是班主编的,还是……真有其事?”
老者的右眼闪过一丝异样:“客官倒是心思敏锐。这些戏文,自然是真有其事。老朽只是把过去的事,重新演给大家看罢了。”
“比如刚才那出戏,讲的是什么?”陈墨问道。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老者的声音低沉,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村里的秀才勾结官府,霸占了村民的田地,还杀了反抗的村长。老朽把这件事演出来,是想让大家记住,不要忘了过去的恩怨。”
陈墨心中一沉,又是秀才?雾隐村的阴嫁妆、纸灯镇的噬忆灯、雨巷镇的藏魂伞,背后似乎都与“秀才”有关,这难道只是巧合?
“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陈墨不想再多纠缠,转身就要离开。
“客官,既然来了,就留下吧!”老者突然提高声音,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他抬手一挥,戏台上的纸偶突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睛看向陈墨,像是在注视着猎物。
台下的村民们也纷纷站起身,眼神依旧空洞,朝着陈墨围了过来,步伐僵硬,像是提线木偶。
陈墨心中一惊,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黑色刻刀。他知道,这老者果然有问题,这些村民和纸偶,恐怕都被他用邪术操控了。
“班主这是何意?”陈墨冷声问道。
“何意?”老者哈哈大笑,笑声凄厉,“老朽看客官骨骼清奇,是块炼魂的好材料。不如就留在村里,成为我纸偶戏的一部分,永远活在戏文里,岂不是很好?”
他抬手一挥,戏台上的纸偶突然朝着陈墨扑来。这些纸偶虽然是纸做的,却力大无穷,动作迅猛,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陈墨侧身躲开第一个纸偶的攻击,手中刻刀一挥,朝着纸偶的脖颈砍去。刻刀锋利,瞬间将纸偶的脑袋砍了下来。可那纸偶的身体并没有倒下,反而伸出双手,朝着陈墨抓来,脖颈处的“伤口”渗出更多的暗红色液体,像是在流血。
“普通的武器,伤不了我的炼魂偶!”老者冷笑一声,“这些纸偶里,都藏着死者的魂魄,只要魂魄不灭,纸偶就不会倒下!”
陈墨心中一沉,他没想到,这老者的炼魂术竟然如此诡异。他掏出《纸扎秘录》,快速翻到记载“灭魂符”的一页,撕下一页纸,用黑色刻刀蘸着自己的鲜血,飞快地画了起来。
“你以为这点手段,能对付我?”老者不屑地说道,抬手一挥,更多的纸偶从戏台上跳下来,朝着陈墨扑来。同时,围上来的村民们也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陈墨,他们的眼神依旧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墨画完灭魂符,大喝一声,将符纸扔向空中:“灭!”
符纸在空中炸开,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了扑来的纸偶。纸偶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体在金色的光芒中迅速燃烧,化为灰烬。藏在纸偶里的魂魄,也被金色的光芒净化,消散在空气中。
围上来的村民们被金色的光芒照射到,身体一僵,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村民喃喃自语,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刚从梦中醒来。
老者的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墨:“《纸扎秘录》?你怎么会有这本秘籍?”
“我爷爷留下的。”陈墨说道,握紧刻刀,一步步走向老者,“他说,纸扎匠的手艺,是用来守护生灵,不是用来炼魂害人的。”
“守护生灵?”老者冷笑一声,“当年,就是你爷爷,毁了我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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