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冥门开(1/2)
雨停时,天刚蒙蒙亮。天边泛起一抹诡异的鱼肚白,像是被血水浸染过,透过薄雾洒在天津卫的街道上,给白骨累累的城西乱葬岗镀上了一层惨淡的光晕。
沈砚推开密室的暗格,指尖触到一抹冰凉的青铜质感。暗格深处,一盏巴掌大的青铜小灯静静躺着,灯座雕刻着盘旋的黑莲,花瓣纹路里嵌着暗红的污垢,像是干涸的血迹。这便是引魂灯——叔父账本里记载的“冥界钥匙”。
他轻轻拿起引魂灯,灯身骤然发烫,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灯芯处凝结着一缕黑雾,触碰间竟传来细微的呜咽声,像是无数阴魂在低语。沈砚掏出火折子点燃,幽绿色的灯焰“腾”地燃起,不似凡火那般灼热,反而透着刺骨的寒意,灯光所及之处,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化作了扭曲的黑影,像是被唤醒的阴魂。
“沈掌柜,我们真的要去吗?”阿墨站在瑞宝阁门口,蒙着黑布的眼睛对着乱葬岗的方向,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碎银,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虽盲眼,却能清晰感受到那片区域传来的浓郁死气,像是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拉扯他的魂魄。
沈砚将引魂灯揣进怀里,外面裹了三层黑布,又把桃木剑背在身后,黄符纸和朱砂分装在腰间的布袋里。“你师父和我叔父都在里面,我们没有退路。”他拍了拍阿墨的肩膀,“别怕,有我在,而且你的笛子虽然当了,但你体内已经沾染了噬魂笛的气息,能感应到阴邪之物,反而能帮我避开陷阱。”
阿墨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两人踏着晨雾出发,越靠近乱葬岗,空气越显阴冷。路边的野草枯黄发黑,像是被毒素侵蚀,乌鸦在枯枝上嘶哑地啼叫,声音划破寂静的清晨,听得人头皮发麻。地面上散落着残缺的白骨,有的指骨紧扣,像是临死前还在挣扎,有的颅骨凹陷,黑洞洞的眼窝朝着天空,像是在无声控诉。
“小心脚下。”沈砚扶住差点绊倒的阿墨,目光落在地面一道不起眼的裂缝上。裂缝里渗出黑色的黏液,散发着腐臭,幽绿色的引魂灯光照上去,黏液竟滋滋冒泡,化作一缕缕黑气消散。“这是阴煞之水,沾到皮肤上会溃烂入骨。”
走到乱葬岗中心,一座塌陷的坟包引起了沈砚的注意。坟包上的泥土新鲜,边缘刻着一圈黑莲符文,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引魂灯的灯焰突然剧烈晃动,朝着坟包的方向倾斜,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
“入口就在这里。”沈砚蹲下身,指尖触碰符文,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坟包突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传来阵阵阴风,夹杂着凄厉的哭嚎声,像是有无数厉鬼在下面挣扎。
阿墨的身体剧烈颤抖,蒙着黑布的眼睛流下泪水:“我……我感觉到师父了,他在里面,很痛苦。”
沈砚点燃一张黄符,扔进黑洞,黄符燃烧的火光照亮了下方的阶梯,阶梯由青黑色的石头砌成,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像是从未干涸过。“抓紧我,跟紧我。”他握住阿墨的手,提着引魂灯,一步步走下阶梯。
阶梯尽头是一条幽深的通道,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莲符文,符文之间镶嵌着一颗颗人头骨,眼窝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通道两侧摆放着一个个陶罐,罐口密封着黄符,里面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击,想要挣脱束缚。
“这些罐子里装的是炼魂罐,”沈砚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凝重,“黑莲组织把抓来的活人魂魄封在里面,用阴火炼制,化作他们的战力。”
话音刚落,通道前方突然出现几道黑影,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狰狞的黑莲面具,面具的眼窝处镂空,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他们手中握着缠着锁链的骨刀,锁链拖拽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擅闯冥府者,死!”黑影们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听得人头晕目眩。
沈砚将阿墨护在身后,拔出桃木剑,引魂灯的幽绿灯光突然暴涨,照得黑影们连连后退,面具下发出痛苦的嘶鸣。“这些人被阴邪之气侵蚀,已经不是活人了。”他对阿墨说道,“你还记得噬魂笛的调子吗?吹出来,能勾起他们体内残存的人性,让他们暂时失控。”
阿墨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动,虽然没有竹笛,但他凭借记忆哼起了噬魂笛的曲调。凄婉的调子在通道中回荡,黑影们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握着骨刀的手开始颤抖,面具下传来呜咽声,像是在挣扎。
沈砚抓住机会,纵身跃起,桃木剑带着朱砂的红光,朝着最前面的黑影砍去。“咔嚓”一声,黑影的面具碎裂,露出一张腐烂的脸,眼球浑浊,嘴角淌着黑色的黏液。桃木剑刺入黑影的胸膛,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其他黑影见状,像是被激怒了,不顾阿墨的曲调,挥舞着骨刀扑了上来。沈砚一边用桃木剑抵挡,一边从怀里掏出之前收的阴货:桃木梳掷出,梳背上的缠枝莲纹突然暴涨,缠住一个黑影的四肢;绣花鞋凌空飞起,“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黑影被绊倒在地,鞋尖的血迹化作火焰,灼烧着它的身体;摄魂镜对准最后一个黑影,镜面亮起,黑影的魂魄被强行吸入镜中,发出绝望的哀嚎。
解决完黑影,两人继续往前走,通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地宫。地宫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的祭坛,祭坛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中间摆放着一个青铜鼎,鼎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里面漂浮着无数残缺的魂魄,发出凄厉的哭嚎。
祭坛周围,整齐排列着数十个黑影,都戴着黑莲面具,中央绑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清风道长,他浑身是伤,气息微弱;另一个是沈砚日思夜想的叔父,沈万山!
叔父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衫,身上被铁链锁住,铁链深深嵌入皮肉,渗出的鲜血顺着铁链滴落在祭坛上,被符文吸收。他的脸上刻满了黑莲符文,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像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叔父!”沈砚心头一痛,刚想冲过去,就被一股强大的黑气挡住。
地宫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古袍,袍角绣着盛开的黑莲,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有着一双年轻而诡异的眼睛,瞳孔是深黑色的,像是两口古井。他的身上缠绕着浓郁的黑气,黑气中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在挣扎。
“沈砚,我的好侄子。”老者的声音沙哑而苍老,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你终于来了,没有让我失望。”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叔父和清风道长?”沈砚握紧桃木剑,引魂灯的灯焰剧烈晃动,照亮了老者胸前的黑莲印记——那不是纹身,而是与生俱来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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