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梳头鬼(2/2)

他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然后拿起梳子,仔细端详。梳背上的缠枝莲纹果然诡异,那些花瓣层层叠叠,像是活的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在慢慢蠕动。沈砚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梳齿,突然,他感觉到指尖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指尖破了个小口,一滴血珠渗了出来,滴在了梳背上。

就在血珠接触到梳子的瞬间,梳背上的缠枝莲纹突然变得鲜艳起来,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花瓣张得更大,更密,甚至能看见花蕊里隐隐约约的黑影。同时,一阵清晰的梳头声传来,“唰唰”,“唰唰”,就在耳边,像是有人拿着这把梳子,正在他的头发上梳理。

沈砚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知道,自己犯了叔父账本上的忌讳——这梳子,忌沾血。

他转身想去拿桃木剑,却发现身后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油灯的火焰剧烈地晃动起来,光线忽明忽暗。梳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能感觉到有一缕冰冷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

沈砚屏住呼吸,缓缓转过身。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站在他面前。女子身姿窈窕,长发及腰,只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她手里拿着那把桃木梳,正在慢慢地梳理自己的长发,“唰唰”的声音,就是从她那里传来的。

“我的梳子……”女子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谁让你沾了血?”

沈砚握紧了拳头,指尖的冷汗浸湿了掌心。他知道,这就是春桃,那个死去的姑娘。她的执念,都凝结在了这把梳子上。

“姑娘,”沈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有些干涩,“这梳子已经当了给我,你不该再出来作祟。”

春桃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当了?”她轻笑一声,笑声尖锐,像是指甲划过玻璃,“我还没梳好头,怎么能当?我的夫君,还在等我……”

她举起梳子,朝着沈砚的头发梳来。沈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头皮一阵发麻,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他连忙侧身躲开,顺手拿起桌上的朱砂,朝着春桃撒了过去。

朱砂落在春桃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烧红的烙铁碰到了冰。春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变得透明起来,梳头声也戛然而止。

“你坏了我的好事……”春桃的声音带着怨恨,“我要梳头,我要嫁给我的夫君……”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那把桃木梳,掉落在地上,梳背上的缠枝莲纹又恢复了之前的暗哑颜色,只是那丝血腥味,变得更加浓郁了。

沈砚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这事情还没完。春桃的执念没有消散,她还会回来的。

他捡起桃木梳,放进一个特制的木盒里,木盒内壁贴着黄符纸,能暂时压制住里面的邪性。然后他走到账本前,翻开新的一页,写下:“光绪二十七年,收桃木梳一支,当主:春桃之母,赎期:无,注:缠莲噬血,执念未消,需寻其夫君。”

写完,沈砚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已深,估衣街上一片死寂,只有瑞宝阁的青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光线昏黄,照得门口的青石板路,像是铺了一层霜。

他知道,从收下这把梳子开始,他就卷入了一场诡异的风波。而这,仅仅是个开始。叔父留下的瑞宝阁,藏着太多的秘密,那些阴货背后,是一个个未了的执念,一个个细思极恐的故事。而他,作为瑞宝阁的掌柜,必须面对这些,解开这些秘密,否则,下一个被执念吞噬的,可能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