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梅血祭(1/2)

接下来的几日,苏凝脂果然没有再来。可沈砚的日子,却并没有变得安稳。

怪事愈演愈烈。

每天清晨,书案上依旧会多出一枝白梅,只是那白梅的花瓣边缘,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猩红,像是被血浸染过。那冷香里的霉味,也越来越浓,变成了清晰可闻的腐臭味,尤其是在夜里,腐臭味弥漫在房间里,让人作呕。

沈砚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里,他总是站在那棵老槐树下,苏凝脂穿着月白色的襦裙,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枝白梅,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满是鲜血,眼睛里淌着血珠,对他说:“公子,来陪我吧,永远在一起。”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他都浑身冷汗,衣衫湿透。而铜镜里的影像,也越来越诡异。有时,镜中的他会变成一个陌生的男人,面目狰狞;有时,镜中会出现好几个模糊的人影,围着他,像是在窃窃私语;有一次,他甚至看见镜中的苏凝脂,正用一把锋利的剪刀,剪断自己的长发,每剪一下,就有一缕黑发飘落,而那些黑发落在地上,竟变成了一条条黑色的小蛇,朝着他爬来。

他的精神越来越差,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圈。他想离开沈园,可每次走到大门前,就会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灵魂,让他无法迈出大门。他试过翻墙,可爬到墙头,就会看见苏凝脂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他,眼神哀怨,他的心就会一阵绞痛,不由自主地爬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被苏凝脂困住了。她没有用锁链,没有用符咒,而是用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牢牢地束缚在沈园里。

这天,沈砚去县城里的书铺买书,顺便想找个懂门道的人问问,如何才能摆脱苏凝脂。书铺老板是个白发老者,姓陈,学识渊博,也懂些风水玄学。

沈砚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沈园的怪事告诉了陈老板,只是隐去了苏凝脂的容貌,只说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陈老板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吟道:“沈先生,你说的沈园,怕是藏着‘画灵’。”

“画灵?”沈砚一愣,“何为画灵?”

“画灵,便是画作日久,吸收了天地灵气,或是沾染了人的怨念、执念,从而形成的灵体。”陈老板压低声音,“这类灵体,多是女子形态,因为女子的情感更为细腻,执念也更深。她们通常会依附在某件物品上,比如画作、首饰,以人的执念为食。一旦被她们缠上,便会被慢慢吸食执念,最后变得行尸走肉,灵魂被困在画作里,永世不得超生。”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了苏凝脂没有影子,想起了那些带着血腥味的白梅,想起了铜镜里的异象,还有自己越来越深的执念——他想知道苏凝脂的秘密,想留在沈园,甚至……想靠近她。

“那……那画灵为何会缠上我?”沈砚的声音有些发颤。

“画灵吸食的是‘执念’,你越是对她好奇,越是想探究她的秘密,执念就越深,她就越能吸食你的力量。”陈老板叹了口气,“而且,你是沈园的后人,沈园里的画作,多半是你祖上所藏,画灵依附在画作上,自然会对你格外‘亲近’。”

沈砚想起了西侧的厢房。苏凝脂每次都走进那里,厢房里一定藏着那幅画!

“陈老板,可有破解之法?”沈砚急忙问道。

“破解之法有二。”陈老板道,“一是找到画灵依附的画作,用阳气旺盛之物烧毁,画灵便会烟消云散。二是断了自己的执念,不再想她,不再探究,画灵得不到执念滋养,自然会离开。只是这第二法,难如登天,一旦被画灵缠上,执念早已深入骨髓,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沈砚点了点头,谢过陈老板,匆匆回到沈园。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幅画,烧毁它,彻底摆脱苏凝脂。

回到沈园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老槐树的枝桠,洒在院子里,形成斑驳的光影。西侧厢房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像是在等他进去。

沈砚握紧了从陈老板那里借来的桃木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厢房的门。

厢房里积满了灰尘,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郁的腐臭味。墙角堆着些破旧的家具,蛛网遍布。沈砚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墙角的一个紫檀木画架上。

画架上挂着一幅画,用一块暗红色的锦缎盖着,锦缎上落满了灰尘,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绣纹。沈砚的心跳得飞快,他知道,那幅画下面,就是苏凝脂的本体。

他缓缓走过去,伸出手,颤抖着掀开了锦缎。

画轴展开,一幅仕女图映入眼帘。画中的女子,正是苏凝脂!

画中的她,穿着月白色的襦裙,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枝白梅,笑容温婉,眼神哀怨。画作的笔触细腻,色彩鲜艳,栩栩如生,仿佛画中的女子随时都会走出来。只是,画的右下角,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看着格外刺眼。

沈砚仔细打量着画作,忽然发现,画中的白梅,花瓣边缘也带着淡淡的猩红,和他书案上的白梅一模一样。而且,画中的苏凝脂,脚下也没有影子!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他猛地转头,看见苏凝脂站在门口,月白色的襦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银光,脸上带着一丝悲伤。

“公子,你还是找到了。”苏凝脂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哀怨。

“这……这幅画就是你?”沈砚握紧了桃木剑,警惕地看着她。

苏凝脂点了点头,缓缓走进来,目光落在画作上,眼神温柔而眷恋。“这是前朝画师周玉郎为我所画。我本是青溪县令的女儿,与周玉郎相爱,却被父亲拆散,逼我嫁给邻县的富绅。周玉郎为了救我,深夜潜入县衙,却被当作刺客,乱箭射死。我得知消息,便在这沈园的老槐树下,自缢身亡。周玉郎临死前,将这幅画交给了你的祖父,说希望我能永远留在沈园,等着他回来。”

沈砚愣住了,没想到苏凝脂的身世如此凄惨。“那……那你为何会变成画灵?为何要吸食人的执念?”

“我自缢后,魂魄依附在这幅画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着周玉郎。可他再也没有回来。”苏凝脂的眼泪落了下来,泪水滴在地上,竟变成了一颗颗红色的珠子,“时间久了,我的怨念越来越深,便成了画灵。我需要吸食人的执念,才能维持灵体,才能继续等着他。那些被我缠上的人,都是对我有执念的人,他们想探究我的秘密,想靠近我,他们的执念,就是我的养料。”

“那……那些失踪的人呢?”沈砚想起了王伯说的远房族人,还有陈老板说的“灵魂被困在画作里”。

苏凝脂的眼神暗了暗:“他们的执念被我吸食殆尽,灵魂被困在了画里,永远陪着我,就像……就像他们当初想陪着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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