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阿姆斯特丹寻床(1/2)
阿姆斯特丹 jordaan 跳蚤市场的晨光总裹着股郁金香香,鹅卵石路被阿姆斯特尔河的潮气浸得发亮,两旁的摊位支着彩绘木架,17世纪的东印度公司遗物、荷兰古典木艺、晚清外销瓷器堆在蓝白格子布上,混着奶酪的咸香与焦糖华夫饼的甜香,漫出股“海上马车夫”的殖民风情与文艺气。肖景文推着儿童车,小砚坐在里面,手里攥着块迷你贝壳片——是上次罗马乔瓦尼先生送的笔架同款贝壳,被他用红绳系在手腕上,嘴里不停念叨:“垫墨墨!找小台子!墨不滚!像家里的小凳子!”
苏诺桐走在一旁,手里提着藤编篮,里面装着烟熏奶酪三明治和热可可,奶香味混着空气中的木材清香,格外勾人。“jordaan 市集藏着很多东印度公司时期的宝贝,”她帮小砚拂去头上的草屑,肖景文晃了晃手里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文房图录》,眼神专注:“伦敦收了银胎珐琅笔盒,巴黎捡了铜胎珐琅墨水瓶,纽约淘了象牙嵌螺钿镇纸,罗马寻了胡桃木嵌贝笔架,这次想找件‘荷兰材质+中国瓷艺’的文房——阿姆斯特丹曾是东西方贸易枢纽,荷兰东印度公司时期,华人匠人常用郁金香木嵌青花瓷片做文房,刚好补‘景文阁’的航海贸易收藏系列。”
林溪背着双肩包,里面装着木材鉴定仪和瓷器检测仪,手指在摊位间扫过:“肖哥,前面那个挂着‘东印度公司旧藏’木牌的摊位,摆了不少老木件,摊主是位戴羊角帽的荷兰老夫人,看着有料。”
刚走近摊位,小砚突然从儿童车里直起身,指着彩绘木架角落一个深色木件,声音清亮:“小台子!有小瓷砖!垫墨的!”肖景文连忙扶住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银发的卡特里娜夫人正用软布擦拭一只旧木盒,那个“木件”被压在东印度公司的老地图下面,是个长约十厘米的长方形墨床:荷兰郁金香木打造,泛着深红褐色的温润包浆,表面嵌着三块指甲盖大小的青花瓷片,拼成“三友图”(松、竹、梅),边缘刻着细密的荷兰卷草纹,中间留着一道弧形凹槽(刚好卡住墨锭),掂在手里沉实却不压手,确实像小砚说的“垫墨小台子”。
“小家伙的眼睛像郁金香一样明亮!”卡特里娜夫人放下软布,笑着用英语夹杂荷兰语解释:“这是我曾祖父1880年从东印度公司拍卖会上拍的,他曾是公司的船医,说这是17世纪华人匠人在巴达维亚(今雅加达)定制的——用荷兰的郁金香木做胎,嵌中国的明代青花瓷片,一面是东方的‘三友图’,一面是荷兰的卷草纹,当年是给驻印尼的荷兰官员用的,后来一直锁在阁楼的橡木箱里。”
肖景文小心地接过郁金香木嵌瓷墨床,指尖先是郁金香木的细腻坚韧,再是青花瓷片的冰凉光滑——用指腹轻刮瓷片边缘,与木胎贴合得严丝合缝,没有半点松动;郁金香木的纹理呈水波纹状,包浆醇厚自然,没有人工做旧的痕迹;青花瓷片釉色清亮,青花发色是典型的“苏麻离青”(明代进口青料),纹样笔触细腻,正是晚明文人画的风格。“这是17世纪末‘荷中合璧’的郁金香木嵌明瓷墨床,”肖景文拿出木材鉴定仪,屏幕显示为荷兰老郁金香木(又称欧洲胡桃木变种),“郁金香木坚硬耐潮,适合热带气候使用,嵌瓷工艺是中国‘平嵌’手法,青花片是明代万历年间的民窑精品,当年通过东印度公司的商船从中国景德镇运到巴达维亚,再由华人匠人加工,存世量极其稀少。”
小砚从儿童车里爬下来,凑到墨床前,小手轻轻摸着青花瓷片,眼睛发亮:“小瓷砖!不滑!放我的小墨!”他从背包里掏出之前福州陈阿婆给的迷你墨锭,小心地放在凹槽里——墨锭稳稳卡住,晃了晃也不滚,小砚兴奋地拍手:“不滚!墨墨站好啦!”
这时,一个穿皮衣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瞥了眼墨床,用流利的荷兰语对卡特里娜夫人说:“这个旧木台我出200欧元,当作装饰摆件收了。”男人是当地古董店老板扬,专做东印度公司遗物的生意,常低价收购珍品。卡特里娜夫人还没开口,肖景文先接过话:“扬先生,这不是普通木台,是见证荷中航海贸易的文房重器。”
他拿出瓷器检测仪,指着屏幕解释:“你看,这三块青花片是明代万历年间的‘苏麻离青’料,单块完整瓷片的市场价就超过1000欧元,再加上郁金香木的工艺和东印度公司的历史背景,去年阿姆斯特丹苏富比拍卖会上,一件类似的17世纪嵌瓷木盒,成交价折合人民币五万多,200欧元连瓷片的价值都不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