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纽约寻镇象牙凝螺钿(1/2)

纽约布鲁克林跳蚤市场的晨光总裹着股热狗香,沥青路面被哈德逊河的潮气浸得微黏,两旁的摊位支着折叠桌,20世纪初的老钟表、欧洲古典银器、晚清外销古董堆在旧帆布上,混着现磨咖啡的焦香与百吉饼的麦香,漫出股“多元文化熔炉”的鲜活气。肖景文推着儿童车,小砚坐在里面,手里攥着块迷你龙眼木坯——是上次莆田黄阿公给的,被他磨成了小圆片,嘴里不停念叨:“压纸纸!找白花花!纸不跑!像爷爷的镇纸!”

苏诺桐走在一旁,手里提着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培根生菜热狗和冰咖啡,肉香混着空气中的象牙凉意,格外勾人。“布鲁克林市集藏着很多移民留下的宝贝,”她帮小砚调整了遮阳帽,肖景文晃了晃手里的《晚清纽约华人外销文房图录》,眼里带着期待:“伦敦收了银胎珐琅笔盒,巴黎捡了铜胎珐琅墨水瓶,这次想找件‘东方材质+西方纹样’的文房——纽约曾是晚清华人外销品的重要港口,说不定能遇到象牙嵌螺钿的物件,刚好补‘景文阁’的跨洋文房系列。”

林溪背着双肩包,里面装着象牙检测仪和螺钿分析仪,手指在摊位间扫过:“肖哥,前面那个戴礼帽的老先生摊位,摆了不少东方古董,他的招牌写着‘百年家族收藏’,看起来有料。”

刚走近摊位,小砚突然从儿童车里直起身,指着折叠桌角落一个白色物件,声音清亮:“白花花!有亮花!压纸的!”肖景文连忙扶住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白发的莫里斯先生正用放大镜观察一枚旧邮票,那个“白色物件”被压在老报纸下面,是个边长约十厘米的方形镇纸:象牙质地,泛着温润的奶白色包浆,表面用螺钿镶嵌出橄榄枝与蝙蝠交织的纹样,橄榄枝舒展流畅(西方和平象征),蝙蝠翅膀圆润饱满(东方吉祥寓意),边缘刻着细小的回纹,掂在手里有恰到好处的压手感,确实像小砚说的“压纸宝贝”。

“小家伙真有眼光!”莫里斯先生抬起头,笑着放下放大镜,“这是我祖父1910年从纽约唐人街‘同顺兴’商号买的,他当时是报社编辑,说这镇纸既压得住稿件,又能讨个‘中西吉祥’的好彩头。我小时候总拿它压漫画书,后来就一直锁在地下室的木箱里,今天整理旧物才翻出来。”

肖景文小心地接过象牙嵌螺钿镇纸,指尖先是象牙的细腻温润,再是螺钿的冰凉光滑——用指腹轻刮螺钿边缘,没有半点翘起,象牙表面的包浆自然醇厚,没有人工做旧的痕迹;他翻过镇纸底部,看到两个款识:一个是英文“new york 1910”(纽约制作年份),另一个是中文小楷“同顺兴造”,正是晚清在纽约唐人街开设的华人古董商号,以定制中西合璧文房闻名。“这是20世纪初的象牙嵌螺钿镇纸,”肖景文拿出象牙检测仪,屏幕显示为天然象牙(非现代仿品),“象牙是非洲象牙,螺钿是中国淡水贝,镶嵌工艺是广东‘点螺’手法,橄榄枝与蝙蝠的结合,是当时为迎合西方市场设计的‘定制款’,存世量极少。”

小砚从儿童车里爬下来,凑到镇纸前,小手轻轻摸着螺钿纹样,眼睛发亮:“亮花不扎手!压我的小画!”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画着小鹤的画纸,把镇纸轻轻放在角落,画纸立刻被固定住,他用小手扯了扯纸边,纸纹丝不动,兴奋地拍手:“不跑!压得住!”

这时,一个穿皮夹克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瞥了眼镇纸,语气随意地对莫里斯先生说:“这个象牙小方块我出100美元,当作装饰品收了。”男人是附近古董店的老板托尼,专做低价收高价卖的生意。莫里斯先生还没开口,肖景文先接过话:“托尼先生,这不是普通装饰品,而是有历史价值的跨文化文房珍品。”

他拿出螺钿分析仪,指着屏幕解释:“你看,螺钿片薄如蝉翼,最小的不足0.5毫米,是中国‘千丝万缕’的点螺工艺,而象牙的雕刻手法融合了西方的写实风格,去年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一件1905年的类似镇纸,成交价折合人民币五万多,100美元连零头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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