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常州宾馆的无形之手(2/2)

旗袍女人的鬼魂此刻正站在老周身后,指尖点向他的裤兜。林墨伸手拿出老头藏在兜里的小布包,打开时里面滚出几粒黑色药丸:“这是安眠药,你给房客下的?”

老周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三、旗袍上的血迹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老周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贴在斑驳的墙面上。李建国把怀表推到他面前:“说吧,为什么偷这些东西?电梯井的夹层是谁藏的?”

老头的喉结滚动着,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是我爹藏的……他以前是这旅社的服务生……”

1937年的平安旅社,17岁的周父在地下室发现了安若梅的尸体,胸口插着把水果刀,珍珠胸针掉在一旁。当时兵荒马乱,没人追查这起命案,他偷偷把尸体埋在花园,把死者的遗物藏进电梯井——怕被凶手发现。

“我爹临终前说,安小姐是被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带走的,”老周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那男人总在凌晨三点来,身上有檀香味……”

林墨突然打断他:“你偷张女士的胸针,是因为和照片上的一样?”

“是……”老周点头,“我想凑齐一套,让安小姐的东西回家……”

解剖室里,苏语正在检查从花园挖出的骸骨。骨盆结构显示死者为女性,年龄二十岁左右,胸骨处有明显的锐器伤:“墨哥,和老周说的一致,是他杀。”

林墨掀开骸骨的颅骨,突然在颅底发现了异常:“这里有个小凹陷,不是刀伤造成的。”他用探针探入凹陷处,取出一小块黑色的颗粒......

苏语的电脑突然弹出技术科的报告:“墨哥!花瓶里的残留物化验出来了,是鸦片!还有,张女士的血液里有安眠药成分!”

旗袍女人的鬼魂此刻正对着骸骨鞠躬,虚影逐渐变得清晰,领口的珍珠胸针泛着柔和的光:“他不是凶手……黑风衣男人……有枪……”

林墨的目光落在怀表的齿轮上,里面卡着根红色的丝线。他突然想起什么,调出安若梅的照片:“她的旗袍,是正红色的。”

“是啊,县志里说她最喜欢红旗袍。”苏语点头。

“查1937年驻守常州的日军部队,”林墨的声音陡然变冷,“特别是有佩枪权限的军官。”

四、怀表的证词

档案馆的霉味钻进鼻腔,林墨在积灰的日军档案里翻到张泛黄的合影。六个穿军装的男人站在平安旅社门口,其中一人胸前的口袋露出半截银链,与怀表的表链一模一样。

“松井太郎,日军少佐,”档案上的照片带着狞笑,“1937年在常州执行‘清乡’任务,战后失踪。”

旗袍女人的鬼魂突然扑向照片,虚影穿过纸张,露出背面用日文写的小字:“3月12日,取‘花’一枚。”

“‘花’指的是安若梅,”林墨指着照片里松井的领口,“他佩戴的徽章,是日本特高课的标志。”

苏语的打印机吐出份报告,是老周父亲的病历:“墨哥你看!周父晚年患老年痴呆,总说看见穿黑风衣的人拿枪指着他,说要杀他灭口!”

林墨突然抓起怀表,用镊子小心地拆开后盖。在齿轮组的缝隙里,他发现了一小块布料碎片,暗红色的,边缘还沾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化验这块布料和血迹,”林墨的指尖微微颤抖,“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安若梅旗袍上的碎片。”

化验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布料是三十年代的真丝,血迹属于安若梅,上面还沾着微量的军用火药成分——与松井太郎使用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弹药完全一致。

“老周不是偷,是在赎罪。”李建国看着审讯记录,烟蒂在指间烧到了尽头,“他爹当年怕被日军报复,隐瞒了真相,临终前一直活在愧疚里。”

林墨站在常州宾馆的花园里,月光洒在新翻的泥土上,泛着银白色的光。旗袍女人的鬼魂正对着怀表微笑,珍珠胸针在她领口熠熠生辉。当第一缕阳光爬上树梢时,虚影化作点点光斑,融入清晨的薄雾中。

苏语把证物袋递给林墨,里面装着那枚珍珠胸针:“张女士说,送给安小姐了。”

林墨将胸针轻轻放在怀表旁,两个跨越八十多年的物件终于再次相遇。他仿佛听见怀表齿轮转动的轻响,像谁在低声诉说着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电梯井的夹层里,技术人员还在清理,又发现了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几封泛黄的情书,字迹娟秀,落款都是“若梅”。最底下的信纸上,画着个简单的符号——横过来的“8”,像个无限符号。

“这是安小姐和她未婚夫的暗号,”经理捧着档案进来,“她未婚夫是地下党,代号‘8’,1937年牺牲了。”

林墨的目光投向8楼的窗口,那里曾见证过罪恶,也珍藏过爱情。此刻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无数双眼睛,终于闭上了沉重的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