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草原深处的悲鸣(1/2)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时,天边的残阳正把草原染成一片凝血般的红。李建国猛打方向盘,车停在一排砖房外,轮胎卷起的尘土呛得刚下车的苏语直咳嗽。

“李队,就是这儿?”苏语捂着口鼻环顾四周。这片牧民定居点孤零零嵌在草原深处,除了风吹过围栏的呜咽,听不见半点人声。出事的是最东头的那家,院墙内侧还晾着半干的羊皮,门口的拴马桩上却空空如也。

林墨已经提着勘查箱站在门口。他比苏语早下车半分钟,此刻正盯着门楣上挂着的褪色经幡,眉头微蹙。苏语知道,这是他“看见”什么的征兆——

“墨哥?”苏语轻唤一声。

林墨回过神,指腹在门环上擦了擦:“门没锁,里面有‘人’。”

李建国已经踹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羊膻味扑面而来,让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他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客厅的水泥地上,三具尸体以扭曲的姿势倒在血泊里,苍蝇正嗡嗡地盘旋。

“ 户主巴特尔,52岁,妻子其其格,48岁,还有他们的儿子阿古拉,20岁。”李建国翻着手里的简报,声音低沉,“昨天傍晚邻居发现不对劲,报的警。辖区派出所的人初步看过,说是灭门。”

苏语戴上手套,蹲下身检查尸体旁的喷溅血迹:“伤口集中在胸腹,边缘不规整,像是利器造成的。看血迹形态,应该是生前伤。”

林墨没说话,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尸体,最后停在巴特尔圆睁的双眼上。那双眼睛里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痛苦,仿佛到死都想不通发生了什么。突然,林墨的视线偏移了半寸,像是在跟谁对视,随即他微微颔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苏语知道他在和鬼魂对话,默默递过解剖刀:“墨哥,先看尸表?”

“等等。”林墨的声音有些发沉,“死者在说,是‘家里人’干的。”

李建国刚掏出烟盒的手顿住了:“家里人?他们家就三口人,难道有其他亲属?”

“不是血亲。”林墨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巴特尔胸前的创口,“他说,是‘被收留的狼’。”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草原上的牧民最看重情谊,收留落难者是常事,但用“狼”来形容,显然藏着不寻常的恩怨。

尸检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进行。苏语负责记录,林墨主刀,李建国在一旁翻看着巴特尔家的户籍资料和邻里走访记录。

“巴特尔胸腹共有七处创口,其中三处深达内脏,是致命伤。凶器应该是宽刃的砍刀,刃口可能有缺损。”林墨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情绪,“死亡时间在48到72小时之间,也就是三天前的晚上。”

“其其格身上有抵抗伤,手指骨有骨折,说明生前和凶手搏斗过。”苏语补充道,“她的伤口更密集,像是被反复砍击,凶手对她的恨意可能更深。”

林墨切开阿古拉的胸腔时,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视线落在帐篷角落,那里空无一人,但他的眼神却像是在倾听。片刻后,他低声说:“阿古拉说,凶手是‘三叔’,三天前傍晚来借过钱,被巴特尔骂走了。”

“三叔?”李建国立刻翻出走访记录,“找到了!巴特尔的远房堂弟,叫嘎查,五年前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是巴特尔帮他还的,还让他在自家牧场帮忙放了两年羊。但半年前两人闹翻了,嘎查就搬走了,据说去了邻旗打工。”

“闹翻的原因?”苏语问。

“邻居说,好像是嘎查又染上赌博,想再向巴特尔借钱,被骂了一顿,还被赶出去了。”李建国把烟盒攥得变形,“这就对上了‘被收留的狼’——巴特尔救过他,他反而恩将仇报。”

林墨却摇了摇头,他放下手术刀,摘下口罩:“不对。阿古拉说,凶手身上有‘火油味’,嘎查是牧民出身,平时身上应该是羊膻味和烟味。而且,其其格刚才告诉我,凶手进门时,巴特尔还笑着给她介绍‘自己人’,说明他们对凶手没有防备。”

“自己人?”李建国皱起眉,“难道不是嘎查?可除了他,巴特尔家没什么其他有恩怨的熟人了。”

“再查嘎查的行踪。”林墨重新戴上口罩,“另外,查一下三天前附近有没有人见过形迹可疑的外来者,特别是身上有火油味的。”

草原的夜来得又快又冷。李建国带着队员去邻旗追查嘎查的下落,林墨和苏语留在帐篷里整理尸检报告。煤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映得帐篷壁上的影子像在跳舞。

“墨哥,你说其其格为什么会觉得凶手是‘自己人’?”苏语揉着发酸的肩膀,“如果不是嘎查,那会是谁?”

林墨没回答,他正盯着巴特尔的尸检照片出神。照片里,巴特尔左手手腕内侧有一道浅浅的压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但并不致命。这道痕迹在最初的尸表检查时被忽略了,直到清洗尸体时才显现出来。

“这道痕不是刀伤。”林墨指着照片,“像是绳索或者电线勒出来的,但力度很轻,更像是……控制住他,不让他动?”

苏语凑近看:“可他胸口的致命伤是砍伤,凶手既然能控制住他,为什么还要用砍刀?直接勒死不是更省事?”

就在这时,帐篷门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林墨的眼神骤然一凝,他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苏语知道,又有“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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