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雨夜回声(1/2)
2024年江城的秋雨来得格外黏腻,连续三天的阴雨把城市泡得发潮,连空气里都裹着一股洗不净的霉味。晚上11点,城郊废弃纺织厂外的警戒线在雨幕中泛着冷光,李建国的大嗓门穿透雨帘,刚停稳的法医车就听得真切。
“林墨!赶紧的!这鬼天气再泡会儿,线索全没了!”
车门打开,林墨撑着一把黑色雨伞走下来,深色风衣下摆扫过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他身后跟着苏语,小姑娘怀里抱着法医箱,还不忘给林墨多递了条干毛巾:“墨哥,先擦把脸,雨太大了。”
林墨接过毛巾,指尖刚碰到布料就顿了顿——一股熟悉的、属于死者的寒意,正顺着伞骨往掌心爬。他抬头望向纺织厂斑驳的铁门,门后阴影里似乎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淡得像要融进雨里。
“死者位置在哪?”林墨收回目光,声音比雨声还凉。
李建国指了指厂区内的装卸台:“在上面,女的,二十来岁,脖子上有个大口子,跟之前两起一样。”
这是江城三个月内第三起“雨夜屠夫”案。前两起的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均在雨夜被抛尸城郊,颈部有精准的横向切割伤,手腕有束缚痕,现场找不到凶器,也没有目击者。市局成立了专案组,李建国压着满肚子火,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到。
苏语打开勘察灯,强光刺破雨雾,照亮了装卸台上的尸体。受害者仰躺着,浅色连衣裙被血浸透,黏在身上,手腕处的红痕清晰可见。最刺眼的是颈部的伤口,边缘齐整,像是用极锋利的刀一次性划开的,皮肉翻卷着,还在渗着淡红色的血水。
林墨蹲下身,戴手套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受害者的颈动脉处,又翻了翻她的眼睑:“尸僵刚形成,角膜轻度混浊,死亡时间应该在今晚8点到10点之间。”他的目光扫过受害者的脚——光着,脚踝处有轻微擦伤,“死者没穿鞋,可能是被凶手带到这来的,或者是在别的地方遇害后抛尸过来的。”
苏语在一旁记录,笔尖在本子上飞快滑动,忽然“呀”了一声:“墨哥,你看她的手。”
受害者的右手蜷缩着,指缝里夹着一小片红色的布料,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质地粗糙,还沾着点泥土。林墨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布料,放进证物袋,刚要开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啜泣声。
他猛地抬头,勘察灯的光晕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清晰了些——是个穿连衣裙的女孩,正是受害者的模样,她垂着头,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双手捂着脖子,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滴在积水里,却没泛起半点涟漪。
“他……他有伞。”女孩的声音飘在雨里,细得像线,“黑色的,很大的伞……”
林墨的喉结动了动,苏语正好抬头看他:“墨哥,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林墨收回目光,指尖有些发凉,“把尸体运回中心,我要解剖。另外,这片区域的积水样本都取了,还有那片红色布料,送去物证科做成分分析。”
李建国凑过来,看到林墨盯着空无一人的装卸台角落,皱了皱眉:“你瞅啥呢?有发现?”
“没发现,”林墨站起身,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但凶手可能带了一把黑色的大伞,抛尸时用的。”
李建国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现场没找到伞啊。”
“猜的。”林墨没多解释,转身走向法医车,“先回去解剖,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苏语跟在后面,偷偷看了眼林墨的背影。她跟着林墨三年了,知道这位法医总有些“反常”的本事——有时候能说出死者生前的细节,有时候能精准预判凶手的习惯,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有苏语隐约觉得,墨哥能“看见”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回到法医中心时,已经是凌晨1点。解剖室的无影灯亮着,冷白色的光把一切照得纤毫毕现。受害者的尸体被放在解剖台上,苏语协助林墨剪开她的连衣裙,露出苍白的皮肤。
“颈部伤口深达颈椎,切断了颈动脉和气管,凶器应该是薄而锋利的刀具,比如手术刀或者美工刀。”林墨拿着解剖刀,小心翼翼地探查伤口,“伤口处没有犹豫痕,凶手手法很熟练,可能有医学背景,或者经常用刀。”
苏语一边记录,一边递上止血钳:“墨哥,胃内容物要提取吗?”
“提取,看看她死前吃了什么,或许能确定第一案发现场。”林墨说着,突然停了手——解剖台旁的地面上,那道淡蓝色的身影又出现了,受害者的鬼魂蹲在那,看着自己的尸体,眼泪掉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我晚上去买饭团了。”鬼魂抬起头,看着林墨,“便利店的金枪鱼饭团,就在我家楼下的那家……他跟着我,从便利店一直跟着……”
林墨的手顿了顿,对苏语说:“胃内容物重点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金枪鱼饭团的残留,另外,查一下受害者的住址,看看附近有没有便利店。”
苏语点点头,没多问,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她知道,林墨说的话,从来不会无凭无据。
解剖进行到凌晨3点,林墨在受害者的手臂内侧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提取组织样本后,初步检测出含有镇静剂成分。“凶手先给受害者注射了镇静剂,再进行束缚和杀害,所以现场没有挣扎痕迹。”林墨摘下口罩,眼底泛着红血丝,“另外,受害者的指甲缝里有皮屑,已经送去做dna比对了。”
这时,李建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受害者身份查出来了,叫周晓彤,22岁,是江城大学的大三学生,家住在西区的晨光小区。我们去她住处看过了,门窗完好,没有打斗痕迹,可能是在外面遇害的。”
“晨光小区楼下是不是有一家便利店?”林墨突然问。
李建国愣了一下,翻了翻资料:“对,有一家惠民便利店,怎么了?”
“周晓彤死前可能在那家便利店买过金枪鱼饭团,”林墨指了指解剖台上的胃内容物样本,“让物证科加急检测,另外,调一下便利店的监控,特别是今晚7点到9点的,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跟着她。”
李建国虽然疑惑林墨怎么知道饭团的事,但眼下线索要紧,他立刻掏出手机安排任务。苏语收拾着解剖工具,趁李建国不注意,小声问林墨:“墨哥,你是不是……又‘听见’什么了?”
林墨看了她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先等监控结果,别声张。”
苏语点点头,她知道林墨的顾虑——这种“阴阳眼”的本事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疯子,反而影响案件侦破。她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帮他把那些“听来”的线索,变成能摆在台面上的证据。
第二天中午,雨还没停。专案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李建国把监控截图拍在桌上:“你们看!这是惠民便利店的监控,周晓彤7点15分买了饭团,出门后,这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就跟着她了!”
截图里,周晓彤撑着一把粉色雨伞,手里提着便利店的袋子,身后不远跟着个穿黑色连帽雨衣的人,雨衣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手里确实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和林墨说的一模一样。
“这人一直跟着周晓彤到晨光小区门口,然后监控就拍不到了。”李建国指着另一张截图,“小区门口的监控坏了三天,还没修好,真是邪门!”
林墨盯着截图里的黑色雨衣,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昨晚周晓彤的鬼魂还说过一句话——“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很浓”。消毒水味,加上精准的刀伤,凶手很可能在医院工作过,或者经常接触医疗器械。
“李队,查一下江城所有医院近五年离职的医护人员,特别是有暴力倾向、被开除的。”林墨开口,“另外,周晓彤颈部的伤口,用的应该是手术刀,重点查外科、急诊科的人。”
李建国点点头,立刻让手下分工排查。苏语坐在林墨旁边,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墨哥,你昨晚没睡,要不要先歇会儿?”
“不用。”林墨接过咖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他昨晚回宿舍时,又看到了前两个受害者的鬼魂,一个穿着护士服,一个穿着便利店店员的制服,都站在楼下的路灯下,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求救。
第一个受害者叫陈莉,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两个月前被发现死在城郊的废弃加油站;第二个受害者叫赵梅,是便利店的夜班店员,一个月前抛尸在城郊的垃圾场。两人都是颈部切割伤,体内有镇静剂,现场同样没有凶器。
林墨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把三个受害者的线索串起来。陈莉是护士,接触过手术刀和镇静剂;赵梅是便利店店员,可能见过凶手;周晓彤是大学生,和前两人看似毫无关联。凶手为什么选她们?是随机挑选,还是有特定的目标?
下午3点,排查有了结果。苏语拿着一份资料跑进来:“墨哥!李队!查到一个人,张诚,42岁,前市中心医院的护工,五年前因为虐待病人被开除,有暴力倾向,还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过一年刑,三个月前刚刑满释放!”
李建国立刻凑过来:“他住在哪?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他住在西区的老旧小区,离晨光小区不远,”苏语指着资料上的地址,“我们查了前两起案件的案发时间,张诚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刑满释放的时间,正好是第一起案件发生前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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