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施安(2/2)
层出不穷的古怪虫子,各种毒雾、自爆、钻地偷袭,虽然伤不到她根本,却着实令人心烦意乱,恶心不已。
“玩虫子的邪修,果然都该死!”
她低声啐了一口,耐心已然耗尽。见对方手段用尽,已是强弩之末,她不再犹豫,并起剑指,璀璨的剑光再次凝聚,打算下一击便将那为首的青年彻底斩杀,了结这场闹剧,再去追索那真正的元凶。
然而,就在她的剑光即将挥出的刹那,异变骤生!
轰隆!!!
冯九龄与黄月仙姑之间的地面猛然炸裂开来!
土石冲天而起,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从地底悍然钻出!
一条马车粗细、浑身覆盖着暗黄色厚重角质层、表面布满粘稠液体和奇异环状纹路的巨大蠕虫,以一种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迅猛速度,张开了布满无数细密利齿的四瓣狰狞口器,如同攻城锤一般,直扑半空中的黄月仙姑!
黄月仙姑心中猛地一惊!
但她斗法经验极其丰富,反应快如闪电。
手中剑光瞬间转向,化作一片绵密凌厉的青色光网,迎头罩向那巨大的蠕虫,意图将其绞成碎片!
但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清脆撞击声响起!
那足以斩金断铁的凌厉剑光劈砍在蠕虫暗黄色的厚皮上,竟然只是溅起了连串的火星,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破开其防御!
那蠕虫承受了剑光斩击,速度丝毫不减,如同一条巨大的恐怖肉鞭,带着沛然莫御的巨力和一股令人作呕的土腥气,狠狠撞向黄月仙姑!
黄月仙姑脸色终于变了,急忙施展身法向后急退,同时玉手一翻,一直悬浮在侧的白玉印瞬间光芒大放,化作房屋大小,带着镇压一切的沉重力量,对着那巨大蠕虫的头颅狠狠砸下!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这一次,白玉印竟被那蠕虫用头颅硬生生顶得向上翻飞而起!
虽然蠕虫前冲的势头也被这沉重一击强行遏止,庞大的身躯重重砸落在地,震得地面又是一颤,但它显然并未受到重创,只是晃了晃狰狞的头颅,再次抬起,锁定了黄月仙姑。
黄月仙姑收回微微震颤的白玉印,心中骇然!
这究竟是什么异虫?防御力竟如此变态?连她的本命法印都能硬抗?
在下方冯九龄等人劫后余生的狂喜目光中,在黄月仙姑惊疑不定的注视下,那巨大蠕虫停稳之后,其顶端的四瓣口器并没有再次攻击,而是如同花朵般缓缓向四周张开,露出了内部相对光滑的腔体。
一个身着暗褐色长袍、身材高大、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缓缓从那蠕虫的口器中迈步而出,稳稳地站在了那狰狞的虫首之上。
他目光如鹰隼,首先冷冷地扫过狼狈不堪的冯九龄几人,然后才转向半空中的黄月仙姑,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方道友,竟敢在我乱鸣洞地界,对我门下弟子下此毒手?”
黄月仙姑凌厉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从蠕虫口中步出的高大男子身上。
她双眼微眯,如同打量猎物的猫,仔细审视着对方。
此人身材颇为魁梧,肩宽背厚,一身暗褐色长袍更添几分沉稳气势。
面容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谈不上英俊,但线条硬朗,下颌方正,一双眼睛深沉似水,看不出太多情绪,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最令黄月仙姑心头一凛的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灵压晦涩而磅礴,丝毫不在她之下,甚至那股长期身居高位、执掌生杀大权带来的无形威势,还要更胜她一筹。
她心中那因对方是“虫修”而固有的轻视之心,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多了几分郑重。
她并未立刻收起悬浮在身侧的白玉印和萦绕周身的剑气,而是率先开口,声音依旧带着冷意,却比之前少了几分暴怒,多了几分探究:
“阁下气象不凡,想必不是无名之辈。贫道乃小清凉山修士,法号黄月。观阁下神通与这异虫,莫非……便是乱鸣洞蛉螟子前辈座下首徒,施安施道友?”
那高大男子——施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极其模式化的笑容,嘴角上扬,眼中却无半分暖意,反而更显深沉。
他声音低沉,缓缓回应,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竟能得遇小清凉山的黄月道友,还认得施某。正是在下。”
他话锋随即一转,那虚假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虫尸和弟子们的惨状,声音陡然变得冷硬起来,任谁都能听出那压抑的怒火:
“既然道友认得施某,那可否给施某一个解释?为何要在我乱鸣洞地界,对我门下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下如此重手?”
感受到对方话语中毫不掩饰的质问与怒意,黄月仙姑心知此事无法善了,但对方实力与她相当,且占着地利,她强压怒火,冷哼一声,周身光华一闪,终于将白玉印和青色剑罡收回体内。
这个动作并非示弱,而是表明一种“暂且停手,愿意交涉”的态度。
“施道友。”她声音依旧冰冷,“并非贫道不顾身份,对你这几个徒弟下手。实在是事出有因!前段时间,贫道的爱徒,在执行铁刹山调令时,在徐华县附近被人残忍杀害,法器也被夺走!贫道多方追查,所有线索都指向你们驱灵门!”
她说到这里,情绪又有些激动,眼中悲愤交加:“贫道今日前来,本是想找蛉螟子前辈讨个公道,问个明白!谁知刚到贵地附近,就被你这几个好徒弟!”
她猛地伸手指向冯九龄几人,厉声道:“伙同另一个小辈,设下埋伏突袭贫道!若非贫道还有几分手段,恐怕此刻早已步了我那徒儿的后尘!”
施安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转向了瘫倒在地、狼狈不堪的冯九龄。
他抛过去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带着询问,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说:“她说的是否属实?你有何辩解?”
冯九龄被师尊这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强忍着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施安面前,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无限的委屈:
“师尊明鉴!师尊明鉴啊!弟子等人与这位黄月前辈素昧平生,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更不知晓前辈的爱徒是被何人所害!
弟子等人在此,原本是为了……是为了执行师尊的命令,拦截行为可疑的韩青师弟!”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血污、泥土和愤懑,伸手指着一个方向,激动地分辩道:
“是韩师弟!他突然带着一位自称是蜉蝣阁弟子的司姓修士,慌慌张张地逃到此地!
然后……然后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将这位暴怒的前辈引到了我等藏身之处!”
“这位前辈一现身,根本不听我等任何解释,便认定是我等设伏,直接痛下杀手!王师弟、李师弟他们……他们瞬间就惨死在前辈法宝之下!
弟子等人被迫无奈,才拼死抵抗至今啊师尊!若非师尊及时赶到,弟子……弟子恐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他说得声泪俱下,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所有过错都巧妙地推给了早已逃之夭夭的韩青和司灰,俨然一副无辜被牵连、惨遭无妄之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