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施安(1/2)

韩青与司灰两人将身后震耳欲聋的斗法轰鸣与灵力爆裂之声远远抛在脑后,只顾埋头向着乱鸣洞方向亡命飞遁。

他们不敢回头,生怕慢了一步便被那恐怖的战团卷入、碾碎。

直至一路奔逃至一片人迹罕至、位于山阴处的陡峭岩壁前,两人才力竭般地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这里并非韩青初来时献祭牲畜的那个主洞口,而是一处更为隐蔽、专供洞内弟子日常进出的侧门,入口被巧妙地伪装在藤蔓与乱石之后,极难被发现。

韩青目光锐利地扫过洞口四周,哪里有什么全面开启的阵法禁制光华?

只有几处寻常的警戒符文若隐若现,强度甚至比平日还要弱上几分。

那王姓巡弋弟子所言,果然是彻头彻尾的谎言,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引入早已设好的陷阱!

“咳…咳咳…”

司灰伤势未愈,这一路狂奔牵动内腑,忍不住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一丝血沫。

他看向韩青,苍白脸上挤出一丝劫后余生的苦笑,“韩师弟…临危不乱,急智惊人…今日若非师弟,我恐怕已葬身荒野了。”

韩青也是心有余悸,喘息稍定,摇头涩声道:“司师兄过誉了,是我连累了师兄才对。若非因我,师兄也不会卷入这无妄之灾,险些因我丧命…韩青实在愧疚。”

司灰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语气带着看透世事的淡漠:“哎~趋炎附势,党同伐异,哪个门派不是如此?同门之谊?不过是利益一致时的幌子罢了。今日他们能对你下手,他日未必不会对我。”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在洞府之外就……”韩青声音低沉,眼中寒光闪烁。

“为首那人,是叫冯九龄吧……”司灰微微眯起眼睛,将那名字在齿间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记恨,“我记下他了。”

这时,洞口附近的阴影里,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是一名负责警戒的乱鸣洞外事弟子。

他见两人穿着散修的衣物,且衣衫褴褛、气息不稳,立刻警惕起来,手按在了腰间的虫袋上,沉声喝问:“来人止步!此乃驱灵门禁地,报上名来!”

直到韩青抬起头,抹去脸上的尘土和汗水,那弟子才借着岩缝透下的微光看清他的面容,顿时一惊,连忙收起戒备姿态,恭敬地躬身行礼:“原来是韩师兄!恕师弟眼拙,您这是……?”

韩青摆摆手,没时间解释,直接吩咐道:“无妨。这位是蜉蝣阁的司灰师兄,奉知痋子师伯祖法旨前来觐见师祖。

司师兄途中受了些伤,你立刻去寻一间清净的休息室安置司师兄,好生照料。

然后立刻去禀告外事执事,就说蜉蝣阁贵客已到,需妥善安排觐见事宜。”

那弟子见韩青语气急促严厉,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低头领命:“是!韩师兄!弟子这就去办!”

如今韩青在乱鸣洞中的地位早已不同往日。

无论如何,他名义上是执事马七的亲传弟子,是蛉螟老祖的徒孙,这个身份足以让大多数普通的外事弟子、药房杂役等没有正式师承的边缘弟子敬畏有加。

韩青转向司灰,拱手道:“司师兄,你先随他去安心疗伤,一切事宜待你恢复后再议。我必须立刻去面见师尊,禀报冯九龄截杀之事!”

司灰点头回礼:“有劳韩师弟费心,快去……”

然而,就在两人错身而过,那外事弟子转身引路之际,司灰极其隐蔽地猛地凑近韩青耳边,用仅容两人听见的、急促无比的气音低语道:

“韩师弟!小心!我师祖给你的那颗‘碧鞘蜉蝣’药卵,绝对、绝对不要自行服用!”

韩青闻言,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收缩,豁然转头看向司灰,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知痋子当众赐卵,司灰在场目睹,此刻却出言警告?

这其中……

但司灰根本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说完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迅速跟上那名外事弟子,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洞窟的拐角阴影之中,只留下韩青一人站在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之前对那珍贵药卵的欣喜瞬间化为深深的疑虑和警惕。

他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洞内阴冷潮湿的空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整理了一下破损沾尘的衣袍,将所有的惊疑不定暂时压下,脸上恢复平静,迈步朝着其师马七通常所在的洞府区域快步走去。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冯九龄的截杀!这件事,必须立刻让马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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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那片经历大战、狼藉不堪的山林之中。

冯九龄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他半跪在地,发髻散乱,衣袍破碎,沾满了泥土、虫液和自己的血迹。

他脸色如白纸,嘴角不断溢血,体内灵力彻底枯竭,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剧痛。

他的身边,那匹曾威风凛凛、堪堪抵挡筑基剑罡的铁刃螳螂,此刻已经彻底化为了一滩模糊的、混合着甲壳碎片和绿色软组织的肉泥,只剩下一小截残破的螯爪还能依稀辨认出原来的形状,死状极其凄惨。

跟他一同前来设伏的师兄弟们,如今只剩下三人,还个个带伤,或断手折足,或中毒已深面色发黑,瘫倒在地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另外两人,包括那王姓弟子,早已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师傅…您怎么还不来…”

冯九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视线因为脱力和伤势已经开始模糊。

他所有的灵虫早已损失殆尽,压箱底的符箓法器也消耗一空,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对面那个筑基期的老妖婆,实力强悍得令人绝望!

那方神出鬼没、势大力沉的白玉印,那一道道锋锐无匹、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青色剑罡,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群练气期弟子能够抗衡的。

若不是凭借驱灵门诡异多样的虫术和拼死抵抗,他们早就被屠戮殆尽了。

他颤抖着手,从贴身的内袋里,无比艰难地摸出了最后一样东西——一张绘制着复杂玄奥符文、通体呈现出淡淡紫金色泽的符箓。

符纸触手温润,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强大灵力波动。

这是一张珍贵无比的中阶上品“金罡遁符”,是他一年前在一次地下拍卖会上,几乎耗尽了全部身家才拍来,用于在必死之局中搏一线生机的最后底牌。若非十万火急、命悬一线,他打死也舍不得动用。

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

“韩青!你这该死的小杂种!都是你害的!”

他在心中疯狂咒骂着,将一切厄运都归咎于韩青,同时对眼前这不讲道理、强大无比的老妖婆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他眼中闪过一抹肉痛至极的决绝,正要咬牙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符箓,激发这保命之物。

另一边,黄月仙姑悬浮半空,月白道袍依旧洁净,但呼吸也略微急促了几分。

她看着下方这群如同蟑螂般难缠的小辈,尤其是那个为首的,眼神愈发冰冷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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