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练习（2/2）

许言智推开活动室的门，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错未央和她的舞蹈队员们已经在了，她们身着统一的黑白色紧身舞蹈服，流畅的布料紧贴着肌肤，勾勒出青春动人的曲线。

听到开门声，几道目光随之投来。许言智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站在中央的错未央。

就在视线交汇的刹那，许言智感到自己的心跳突兀地加快了节奏。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黑白色的紧身舞服将她那女生男相的柔美帅气，衬托得更加凛然而耀眼。午后的光晕描摹着她的侧影，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平静得像秋日的湖泊，深邃，清澈，却没有丝毫波澜。

这过分平静的眼神，反而在许言智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一种微妙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失落感悄然蔓延，紧接着，便是一种对自己竟会产生期待的自嘲——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他究竟在臆想什么？

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稳住了心神，试图用同样平静的外表来掩盖内心的短暂慌乱。他迎着她的目光，努力让眼神显得淡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静之下，是刚刚被搅动过的涟漪。

错未央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刚才所有细微的心理活动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像是在确认来者是谁，仅此而已。

“来了。”她终于开口，语气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许言智点头回应，感觉自己的声音比预想中要干涩一些。他移开视线，走向墙角的椅子放下书包，“你们先练，我看看谱子。”

错未央微微颔首，不再看他，转而拍手召集队员。她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冷静而专注，仿佛刚才那场在许言智心中掀起微澜的对视，于她而言，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瞥。

最初的配合与期望之间，横亘着几乎令人沮丧的落差。在这个以女性为尊的社会里，由男性担任歌手，本身就需要更多的努力去证明其实力。

许言智深知这一点，他需要将自己的歌声化作最熨帖的背景，去衬托、去烘托那八位作为表演绝对c位的少女的舞姿。然而，艺术不讲情面，开始的几次合练，他的声音总像是无法完全融入她们用肢体构筑的气场，歌声是歌声，舞蹈是舞蹈，泾渭分明得让人无奈。

第三次练习结束，汗水已然浸湿了少女们额前的碎发和轻薄的练功服，勾勒出青春而充满力量的身体线条。她们是理所当然的焦点，是未来舞台上注定要收获无数鲜花与赞美的存在。

许言智停下演唱，气息微促，他与队伍中舞蹈核心兼队长的错未央对视了一眼。错未央的眼神依旧清冽，只是微微颔首，那是一个无需多言的决定——“休息。”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天然的权威，女孩们立刻如同得到赦令般放松下来。

练功房内弥漫着少女们特有的、混合着汗水和淡淡护肤品香气的味道。许言智习惯性地承担起服务的角色，这在女尊世界里几乎是男性体贴的必修课。他温和地开口：“大家辛苦了，我去二楼饮料机买些喝的上来。”

话音刚落，原本有些萎靡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女孩们七嘴八舌，声音如同出谷黄莺，带着被社会规则所允许、甚至鼓励的娇纵：

“我要冰镇柠檬汽水！”

“给我蜜桃果茶，要低糖的哦！”

“许同学，帮我带一瓶电解质补充饮料吧，感觉流失了好多水分呢！”

她们的要求直接而具体，带着对男性细致服务的理所当然。许言智微笑着——记下，目光最终落向独自走到窗边，正用毛巾轻轻按压颈侧汗水的错未央。她是这群耀眼星辰中最亮眼，却也最难以靠近的一颗。

“错同学，”他语气带着自然的尊重，“你想喝点什么？”

错未央转过身，练功服柔软的面料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挺拔而优美的身形，像一株在晨光中舒展的竹。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许言智，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却看不见底部的情绪。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敲击青石，清冽而平稳：“蜜茶。”

许言智微微一怔，连握着水壶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他确实感到意外——蜜茶？那种琥珀色、甜得发腻的饮料？

他想象中，错未央该是喝山泉水的人，或者顶多是一杯淡到尝不出味道的清茶。她的冷淡是出了名的，像终年积雪的山峰，遥远而不可触及。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对甜蜜的、带着近乎幼稚的浓郁香气的蜜茶产生偏好？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冷淡”的理解或许太过肤浅。真正的冷淡或许不是没有喜好，而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好的，蜜茶。”许言智下意识地重复确认，他转身走出练功房，走廊的安静与室内的喧闹形成对比。

在二楼贩卖机前，他依次按下那些色彩缤纷、代表着甜美与活力的选项。

当他抱着一堆饮料回到练功房，逐一分发时，女孩们接过，道谢声清脆悦耳，带着被妥善照顾后的满意。最后，他走到窗边，将那瓶室温的蜜茶递给错未央。

“你的蜜茶。”

错未央接过，她的指尖因为刚才的练习而温热，与他因握着冷饮而微凉的皮肤轻轻一触。

“谢谢。”她的道谢依旧简洁，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确切的意味。她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动作流畅而优雅，颈项拉出优美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