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暗与明(1/2)
黄初元年(公元220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洛阳的新朝气象,并未能驱散弥漫在北方大地上的肃杀与猜忌。曹丕称帝后,看似天下格局已定,实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得愈发激烈。
洛阳新设的靖安司衙署,深藏在皇城西侧一条不起眼的巷弄里,门庭冷清,但往来之人皆行色匆匆,面色冷峻。主事者乃贾诩举荐的酷吏,名为高柔,以心思缜密、手段严酷着称。其麾下网罗了一批原校事府精锐及江湖亡命,专司稽查“妖言”、搜捕“细作”。
短短数月,靖安司在邺城、许昌、长安等重镇同时行动,以迅雷之势,查抄了十余处涉嫌传播、私藏“玄鼎”书籍的士子集会、隐秘书坊。搜出的不仅有《启蒙新篇》的残本,更有一些手抄的对比文章,将曹魏赋税、劳役与“玄鼎”治下的情形并列,言辞虽未直接抨击,但那隐含的褒贬之意,足以令高柔触目惊心。
“查!给本官彻查!这些文稿从何而来?经何人之手?背后主使是谁?!”高柔面色铁青,将一叠文稿狠狠摔在案上。他深知,这种思想上的侵蚀,远比刀剑更可怕。
一时间,北地风声鹤唳。数名家境贫寒、曾对“玄鼎”流露过好奇或赞许之意的太学生被下狱拷问;几位与北边有商贸往来的商人被没收家产,举家流放;甚至一位在酒肆中多说了几句“北边工匠待遇似不错”的退伍老卒,也被靖安司的眼线告发,抓去盘问了数日。
高压之下,公开的言论为之一肃。曹丕对此颇为满意,认为靖安司卓有成效。然而,思想的种子一旦播下,便难以根除。公开的渠道被堵塞,私下的议论却愈发隐秘而深入。那些被查抄的文章,其对比之具体、数据之详实(虽未必完全准确),已在不少有心人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恐惧压制了声音,却未必能消灭疑问。
靖安司的强力打击,确实给“蛛网”的北地渗透带来了不小麻烦。数条经营多年的情报线路被迫中断,几名外围人员失联,损失不小。
逐鹿城,监察司密室内,刘圭正向张明远、徐庶汇报损失情况,面色凝重。
“府主,徐公,高柔此人,行事狠辣,不循常理,且对市井江湖手段颇为熟悉。我们一些传统的接头、传递方式,已被其摸到规律。近期损失,多源于此。”
徐庶沉吟道:“靖安司此举,意在震慑,切断我‘涓流’。然其手段越酷烈,反弹之力亦会暗中积蓄。我们需改变策略。”
张明远问道:“元直有何想法?”
“其一,化整为零,停止大规模、成体系的文稿投放。改为更精准的‘口耳相传’。选取那些对曹魏现状确有不满,且身处关键位置之人,由可信之人进行单线、长期的接触影响,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其二,”徐庶目光微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靖安司能罗织罪名,我们亦可‘制造’线索。曹丕新立,内部绝非铁板一块。曹氏宗亲、颍川士族、谯沛元从、河北豪强……其间利益纠葛、新旧矛盾岂在少数?可设法将一些‘敏感’言论或物证,‘巧妙’地引向曹丕想要压制或猜忌的派系头上……”
刘圭眼睛一亮:“徐公妙计!此乃驱虎吞狼,祸水东引!”
张明远点头批准:“可。但务必谨慎,宁可无功,不可暴露我核心网络。重点,还是要放在展示我们自身的成就上。边境榷市,如今情况如何?”
并州与冀州交界处,几处官方设立的“榷市”在战后重新开放,成为南北物资交流、也是双方近距离观察彼此的窗口。
这一日,一处榷市发生了冲突。一队曹魏边军巡逻士卒,以稽查走私为名,强行闯入市场,翻检“玄鼎”商队的货物,与护卫的“护商团”兵士发生口角,进而推搡动武。冲突中,一名曹军士卒被“玄鼎”一方某种改进过的护手钩所伤,流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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