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纳贤与固边(1/2)
建安十三年的春天,北方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河套平原上,新生的草芽在残雪间倔强地探出头。逐鹿城内,“玄鼎”旗在料峭春风中猎猎作响,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曹操的《求贤令》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在中原士林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无数苦于门第所限、抱负难伸的寒门士子,心中燃起了希望。然而,许都与邺城盘根错节的士族势力,以及曹操集团内部固有的权力结构,使得这道敕令的执行,注定充满了无形的壁垒与筛选。
也正是在这时,大同府“唯才是举、不拘出身”的名声,以及那场与王使、与清流名士公开辩论并占据上风的事迹,伴随着《大同典要》的某些章节抄本、记录河套见闻的册子,如同悄然生长的藤蔓,更深入地渗透进了一些有心人的视野。
最先到来的,是一批批形色各异、目的不一的“探访者”。他们或自称游学士子,或伪装成行商,怀着好奇、怀疑、甚至审视的态度,踏入河套地界。刘圭的内卫早已严阵以待,对这些人的身份、行踪进行着不动声色的监控与甄别。
其中大部分人,在亲眼见证了河套迥异于中原的秩序与活力后,选择了留下。他们被安排到弘文馆听课,被允许在一定范围内参观屯田、工坊,与底层吏员、工匠、农人交谈。现实的冲击,往往比任何宣传都更具说服力。
一位来自河内、曾对“大同”之说嗤之以鼻的年轻士子,在目睹了蒙学堂内胡汉孩童共读、工造司工匠因技艺革新而受重赏的场景后,沉默良久,最终撕毁了准备批判的文稿,转而向典制馆递交了一份关于如何完善基层户籍管理的建议书。
当然,也有心怀叵测者。一名自称颍川名士弟子的文人,在弘文馆内言辞犀利,处处以经典诘难,试图挑起争端,动摇人心。然而,他面对的已非吴下阿蒙。徐庶、石韬等人引经据典,结合河套实际,从容应对,不仅驳得对方哑口无言,更借此机会向在场所有学子清晰地阐述了“大同”理念的现实根基与未来愿景。那人最终灰溜溜离去,其身份后被内卫查明,确与许都校事府有所关联。
除了这些零散的投奔者,更引人注目的,是一些已有名望或在特定领域拥有卓越才能之人的北来。
一位名叫杜畿的中年文士,曾任河东郡吏,以精于政事、长于安民着称,因不满曹操麾下某些将领的横暴,挂印而去。他辗转来到河套,并未直接求官,而是默默观察了月余,最终被陈琛亲自邀请,出任新设的“民政司”主事,负责协调全境户籍、赋税、赈济等事宜。他的到来,极大地提升了大同府民政管理的专业化水平。
另一位,则是闻名北地的冶铁大师蒲元。他并非士人,却因其神乎其技的锻铁淬火之术而备受推崇。曹操曾多次征召,皆被其以“性喜山林”为由拒绝。此次,他却是主动前来,直言不讳地对接待他的陈青道:“闻河套重工巧,不以匠籍为贱,更有新法炼钢,特来一观,若名副其实,愿附骥尾。”马钧闻讯,亲自与之切磋,两人在工造司内废寝忘食,竟在短时间内,将灌钢法的成品率与质量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人才的持续流入,如同新鲜血液,让大同府的肌体充满了活力。张明远对此深感欣慰,但也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对陈琛和徐庶道:“纳贤如同引水,既要开源,亦要疏导,更需堤防泥沙俱下。监察司与弘文馆,当负起甄别、引导之责,务必使贤者得其位,能者尽其才,而心怀异志者,无所遁形。”
**然而,外部环境的压力,并未因内部的欣欣向荣而有丝毫减弱。**
曹操在稳定内部、推行《求贤令》的同时,对北方的警惕与封锁有增无减。并州方向的曹军虽然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但小规模的摩擦、斥候之间的交锋,却日益频繁。显然,曹操意图通过持续的军事压力,消耗大同府的精力,阻止其顺利“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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