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背叛者的终幕与资源的“黑洞”(2/2)

“妈的,”赵老六骂了句,“还真是这个含量。陈凡那小子,果然不识货。”

疤哥在旁边抽烟,没说话。

验完货,赵老六把两个旅行包拎过来,拉开拉链。

里面是成捆的现金,红彤彤的百元大钞。

虎哥和张叔开始点钱。一捆一万,一共四十六捆,点完,没问题。

“货搬上车。”赵老六对疤哥的手下说。

两百公斤金属锭,四个人搬了两趟,全部装进面包车。

“走了。”赵老六上了副驾驶,疤哥开车,手下坐后面。

面包车驶出废品站,消失在街角。

虎哥和张叔拎着两个旅行包回到办公室。

“凡哥,钱在这儿。”虎哥把包放桌上。

陈凡没看钱,而是问:“赵老六说什么了没?”

“就说了一句‘陈凡那小子果然不行了’。”虎哥说,“看那样子,是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陈凡点点头,拿起手机,给安泰的孙经理发了条微信:

“孙经理,我手里那批特种合金,有人按两千三一公斤买走了。含量是铼12%,钽8%。买家好像不知道真实价值。”

孙经理秒回:“什么?!铼12%?那市场价至少四千!谁买的?”

“赵老六。”

“赵老六?他疯了吗?这个含量,加工厂抢着要,一公斤五千都有人收!”

“所以他可能很快就会转手。”陈凡说,“您那边如果有兴趣,可以关注一下。”

“必须关注!”孙经理说,“陈凡,下次有这么好的货,先找我!价格好说!”

“一定。”

陈凡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远处,赵老六的废品站方向,似乎有烟升起。

下午两点,铜价跌到四万六千五。

赵老六的废品站门口,开始聚集人。

虎哥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是债主。赵老六不光欠疤哥的钱,还欠了好几个散户的货款,加起来得有小一百万。现在铜价跌了,他那些废铜卖不出价,债主怕他跑,堵门要钱呢。”

陈凡没说话。

三点,铜价跌到四万六。

赵老六的废品站里传来争吵声,接着是砸东西的声音。

虎哥又去看了一眼,回来时脸色有点白:“打起来了。赵老六想跑,被疤哥的人堵住了。现在……现在仓库里的废铜,正在被往外搬。”

“搬去哪?”

“不知道,可能是抵债。”虎哥说,“我看那些散户也在抢,能搬什么搬什么。”

陈凡走到窗边。

远处,赵老六的废品站门口,一片混乱。有人抱着废铜往外跑,有人拖着秤,有人抢设备。赵老六被疤哥揪着衣领,按在墙上,脸上全是血。

像个被掏空的破布袋。

四点半,铜价跌到四万五千五。

赵老六的废品站,基本被搬空了。

仓库空了,院子空了,连办公室的桌椅都被搬走了。只剩下赵老六一个人,瘫坐在满地狼藉的院子里,脸上全是血污,眼神空洞。

疤哥带着人走了,散户们也散了。

夕阳西下,那一片废墟在暮色里,像个巨大的坟墓。

晚上七点,陈凡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里面是赵老六嘶哑的声音:“陈凡……陈凡你救救我……我完了……全完了……”

陈凡没说话。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你作对……你帮帮我……帮我还点钱……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赵老六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老板,”陈凡开口,声音很平静,“做生意有赚有赔,很正常。”

“不正常!”赵老六尖叫,“是你!是你害我的!那批特种合金……那批货含量不对!你骗我!”

“含量不对?”陈凡问,“你不是验过了吗?铼5%,钽3%,对不对?”

“不对!真实含量是铼12%,钽8%!我卖给加工厂,人家测出来的!现在加工厂要按市场价跟我结算,一公斤四千!可我……可我按两千三买的!我……我哪来那么多钱补差价!”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陈凡说,“货是你验的,钱是你付的。白纸黑字,两清了。”

“陈凡!你不能这么狠!”赵老六在电话那头嚎叫,“我会死的!疤哥说了,三天内不还钱,就卸我一条腿!”

“那你就想办法还钱。”陈凡说,“或者,你可以找你背后那个人——凌二叔。他不是很有钱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几秒后,赵老六的声音变得更急:“对……对!凌二叔!他答应过帮我……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电话挂断了。

陈凡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夜色已深,远处赵老六的废品站一片漆黑,只有院子里一盏孤零零的路灯还亮着,照着满地狼藉。

他能想象赵老六现在在做什么——颤抖着手,一遍遍拨那个“凌二叔”的号码。

然后,听到忙音。

或者,听到“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再然后,是绝望。

深夜十一点,陈凡正准备关灯回家,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接通,没声音。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压抑的呜咽。

过了很久,赵老六才开口,声音像从坟墓里飘出来的:“他不接……拉黑了……”

陈凡没说话。

“陈凡,”赵老六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电话挂断。

陈凡收起手机,关了办公室的灯,锁门。

走出废品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院子里,新车间还亮着灯,林悦和她的团队还在加班。

隔壁,文师傅工作间的灯也亮着。

远处,赵老六的废品站一片死寂。

像两个世界。

第二天一早,虎哥带来一个消息。

“赵老六跑了。”虎哥说,“昨晚连夜跑的,什么都没带。现在债主在到处找他。”

“跑了也好。”陈凡说。

“还有,”虎哥压低声音,“我早上路过他废品站,看见门口邮箱里塞了个东西,露出来一截。我偷偷拿出来看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没封口,里面是一沓照片,还有一份手写的举报信。

照片拍的是废品站处理“危废”的场景——其实是普通的工业垃圾,但拍摄角度刻意选了那些看起来脏乱的部分。举报信里说“轮回再生资源公司违规处理危险废物,污染环境”,要求环保局严肃查处。

信的末尾,是赵老六歪歪扭扭的签名。

“这狗日的!”虎哥咬牙切齿,“临走还要咬咱们一口!”

陈凡接过信封,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然后重新装好。

“这信,”他说,“是要寄给市环保局的。”

“那咱们赶紧毁了它!”虎哥说。

“不。”陈凡摇头,“让它寄。”

“为什么?”

“因为,”陈凡看着那个信封,“有些戏,得等观众到场,才能开演。”

他把信封递给虎哥:“找个可靠的人,按正常流程,把它投进邮筒。记住,要确保它‘正常’寄到环保局。”

虎哥愣了下,然后懂了:“凡哥,你这是要……”

“将计就计。”陈凡说,“去吧。”

虎哥接过信封,快步走了。

陈凡站在院子里,看着清晨的阳光洒下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一场新的风暴,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