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背叛者的终幕与资源的“黑洞”(1/2)

铜价是在周三下午开始跌的。

虎哥先发现不对劲。他有个老习惯,每天下午三点,会刷一下有色金属交易网的行情。这天他刚点开,就看见阴极铜的现货报价那栏,数字在往下跳。

“凡哥!”虎哥举着手机跑进办公室,“铜价跌了!”

陈凡正在看林悦团队写的控制代码说明,头也没抬:“跌多少?”

“从五万二,跌到四万八了!”虎哥声音有点急,“而且还在跌!”

陈凡这才抬起头,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k线图像条断了腿的蛇,一路往下溜。评论区里有人在骂娘,有人说有大户在抛货,有人猜测是不是进口铜集中到港了。

“四万八……”陈凡低声重复了一遍。

上周的铜价还在五万三左右徘徊,赵老六收废铜的价格大概在四万五一吨——这是散户的收购价,他转手卖给加工厂,能卖到五万左右,一吨挣五千。

但如果铜价跌到四万八,加工厂的收购价就会压到四万五甚至更低。赵老六按四万五收来的废铜,就得亏本卖。

“虎哥,”陈凡把手机还给他,“咱们手里那批废铜,还有多少?”

“不多,就七八吨,都是散户这周刚送的。”虎哥说,“按现在价格,四万八出手,一吨挣三百,刨掉人工运费,基本不挣钱。”

“先不卖。”陈凡说,“放仓库里,等两天看看。”

“为啥?万一再跌……”

“不会跌太多了。”陈凡摇摇头,“我看过数据,这波下跌是因为有批进口铜集中到港,冲击了市场。但国内需求还在,过两天价格就会稳住。”

虎哥将信将疑,但还是点头:“行,听你的。”

陈凡没说的是,这批进口铜,他两个月前就听安泰的孙经理提过一嘴。当时孙经理说“下半年铜价可能有波动”,陈凡就留了心,让晓雪把账上的现金留出一部分,没敢囤太多废铜。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做对了。

下午四点,铜价跌到四万七千五。

虎哥坐不住了,又跑进来:“凡哥,还在跌!赵老六那边好像出事了!”

“出什么事?”

“我刚听一个散户说,赵老六这半个月收了快一百吨废铜,都堆在仓库里,说是等涨价。”虎哥压低声音,“他收的价格不低,四万五一吨收的。现在这个价,他得亏死。”

一百吨。

按四万五一吨收的,成本四百五十万。

现在市价四万七千五,市值四百七十五万。

看起来还挣二十五万。

但如果赵老六是借钱收的货——以他那德性,很可能——那利息一扣,再算上仓储、人工,基本就是白忙活。

“他哪来这么多钱?”陈凡问。

“听说借的。”虎哥说,“找那个疤哥借了两百万,月息三分。还有,他跟几个加工厂预收了货款,说是下周交货。”

预收货款。

借高利贷。

囤货等涨价。

典型的赌徒心理。

陈凡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赵老六废品站的方向。那片院子被高高的围墙挡着,看不见里面,但能想象现在是什么场景——仓库里堆满废铜,赵老六应该正盯着行情,盼着价格涨回去。

但他等不到了。

因为陈凡知道,明天还有一批更大的进口铜到港。

价格会继续跌。

跌到四万六,甚至四万五。

到时候,赵老六那一百吨废铜,就不是挣不挣钱的问题了。

是还能不能活的问题。

“虎哥,”陈凡转身,“咱们那批特种合金,明天开始,少量出货。”

“现在出?价格不是还没到高点?”

“不是出给加工厂。”陈凡说,“出给散户——通过张叔那条线。”

虎哥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亮了:“你是说……”

“赵老六不是想要这批货吗?”陈凡说,“那就给他。但价格,按咱们放出去的消息——铼5%,钽3%,市场价一公斤两千五。”

“可实际含量……”

“实际含量是铼12%,钽8%,市场价四千。”陈陈凡说,“但赵老六不知道。他会以为捡了便宜,会想尽办法吃下这批货。等他吃下去了,咱们再放出真实含量的消息。”

虎哥倒吸一口凉气:“那到时候,他手里那批货的价值就会翻倍,但他是按低价收的,加工厂会按市场价跟他结算,中间的差价……”

“差价就是他的利润。”陈凡说,“但前提是,他得有钱结账。”

虎哥懂了。

赵老六现在所有的钱都压在废铜上,还欠着高利贷。如果再吃下这批特种合金,他就得借更多的钱。

而等真实含量公布的时候,加工厂会抢着要这批货,价格会炒得更高。

但赵老六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因为高利贷的债主,不会等他。

“这招……”虎哥咽了口唾沫,“够狠。”

“对付豺狼,就得用猎枪。”陈凡说,“去吧,让张叔‘悄悄’联系赵老六,就说咱们资金紧张,想尽快出手这批货,价格可以再低一点——两千三一公斤。”

“明白!”

虎哥出去了。

陈凡坐回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铜价的k线图。

数字还在跳。

四万七千五。

四万七千三。

四万七千二。

每跳一下,赵老六的棺材板,就被钉紧一分。

晚上七点,张叔来找陈凡。

他脸色不太好,搓着手,很局促:“凡子,赵老六……他上钩了。”

“怎么说?”

“他说要那批货,全部要。”张叔说,“但价格……他想压到两千一。”

“不行。”陈凡摇头,“两千三是最低价,一分不能少。你跟他说,这批货不止他一个人想要,还有别的买家在谈。如果他不要,明天就出给别人。”

张叔点点头,出去打电话了。

十分钟后,他回来,脸色更差了:“他……他答应了。两千三一公斤,全要。说明天上午带钱来提货。”

“现金?”

“对,现金。”张叔说,“他说不敢走银行,怕被查。”

陈凡笑了。

赵老六这是彻底昏头了。

两百公斤特种合金,按两千三一公斤算,四十六万。现金交易,不留痕迹。

但问题是,赵老六哪来这么多现金?

“他跟谁借的钱?”陈凡问。

“疤哥。”张叔小声说,“他又找疤哥借了五十万,加上自己凑的,勉强够。”

又借五十万。

月息三分,一个月光利息就一万五。

加上之前那两百万,一个月光利息就得六万。

赵老六那个废品站,一个月净利润也就十万左右。

利息就吃掉一大半。

他这是在赌命。

“张叔,”陈凡说,“明天交易的时候,你全程在场。钱点清楚,货让他验。交易完,你就撤,别多留。”

“我……”张叔犹豫了一下,“凡子,我儿子那债……”

“交易完,你儿子那二十万,疤哥会免掉。”陈凡说,“这是我跟疤哥谈好的条件。”

张叔眼睛一下子红了:“凡子,我……我……”

“过去的事,不提了。”陈凡拍拍他肩膀,“明天把这事办好,你就彻底自由了。”

张叔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第二天上午十点,赵老六来了。

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两个人——疤哥,还有疤哥的一个手下。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后备厢里放着两个黑色的旅行包。

交易就在仓库里进行。

陈凡没出面,让虎哥和张叔处理。他在办公室的窗户后面看着。

仓库门开着,能看见赵老六在验货。他拿着便携式光谱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对着那些金属锭一个个测。测完一个,脸色就难看一分。

因为测出来的含量,确实是铼5%,钽3%。

跟他“知道”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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