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一声春雷,政策传达(2/2)
“那不是跟农村一样了?”
“谁知道呢……”
林修远从旁边走过,几个老头看见他,都打招呼。
“修远来啦!”
“给老张看病?”
“快进去吧,老张念叨一天了。”
林修远笑着点头,推门进去。
张大爷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也拿着把蒲扇。看见林修远,眼睛一亮:“修远,听见没?广播!”
“听见了。”林修远放下药箱。
“要变了,要变了。”张大爷摇着扇子,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我这把老骨头,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林修远给他把脉,扎针。
老人的脉象比前阵子稳了不少——这些年坚持调理,加上洞天里药材的滋养,身体底子好了很多。
“张大爷,您这身子骨,再活二十年没问题。”林修远一边收针一边说。
“二十年?”张大爷笑了,“那可好,我得多看看,这世道能变成啥样。”
从张大爷家出来,天已经擦黑。
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晕在胡同里连成一条线。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灯光,能听见炒菜声、说话声、孩子哭笑声。
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修远走在青石板路上,脚步不紧不慢。
十年蛰伏,十年等待。
现在,那声春雷终于响了。
不是偷偷的闷雷,是公开的、响亮的、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春雷。
它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胡同口,几个年轻人正热烈地讨论着什么。他们穿着时兴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光。
“我二叔说,南方那边现在可热闹了!”
“真的?怎么个热闹法?”
“摆摊的,做买卖的,到处都是!还有人从香港带东西过来……”
“那咱们……”
“再看看,再看看,等政策细了再说。”
林修远从他们身边走过,听见这些话,嘴角微微弯起。
等政策细了再说?
不,不能等。
等别人看明白了,机会就少了。
他要做的,是在大多数人还在观望的时候,就动身,就布局,就占住先机。
回到四合院,院里静悄悄的。
但各家的窗户都亮着,能听见收音机的声音——几乎每户都在听,反复地听,咀嚼着那些字句背后的含义。
林修远推开自家门。
屋里,林建国坐在桌边,面前摊着一张报纸——是今天的《人民日报》。他戴着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手指在字句上划过,动作很慢。
李秀兰在厨房收拾,水流声哗哗的。
林晓月在自己屋里,能听见翻书声和写字声——她在用功。
“回来了?”林建国抬起头,“老张怎么样?”
“好多了。”林修远放下药箱,“再调理一阵子,能自己溜达了。”
“那就好。”林建国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修远,你来看。”
林修远走过去。
报纸头版,通栏标题:《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
下面是一行行黑体字,都是下午广播里念过的内容。
“你看这儿。”林建国指着其中一段,“‘要允许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企业、一部分工人农民,由于辛勤努力成绩大而收入先多一些,生活先好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儿子:“这就是说,可以了。”
“可以了。”林修远重复道。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一种沉甸甸的、经过漫长等待后终于落地的踏实感。
十年风雨,十年小心翼翼。
现在,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大大方方地说:我要挣钱,我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这不是自私,不是投机。
是响应号召,是顺应时代。
“下月初,”林建国说,“我跟你一起去厂里开个介绍信。出差,学习——名头你自己想。”
“好。”
“钱够吗?”
“够。”
“注意安全。”
“知道。”
简短的对话,一句接一句,没有多余的字。
男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候就是这样。话不用多,意思到了就行。
夜深了。
林修远回到自己屋里,关上门。
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的月光,走到书桌前坐下。
抽屉里,那个棕皮笔记本还在。
他拿出来,翻开,找到最后一页。
【待东风】
【风起时,扬帆。】
他拿起笔,在这行字下面,又添了一行:
【风已至,1978年7月,启航。】
写完,他合上本子,收好。
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窗。
夜风清凉,吹进来,带着夏夜特有的草木香。远处有火车汽笛声,悠长地划过夜空,奔向未知的远方。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在月光下静静站着。枝叶在风里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说话。
林修远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十年。
从十岁到二十岁。
从懵懂孩童到沉稳青年。
从小心翼翼地隐藏金手指,到如今修为小成、医术精湛、人望深厚。
从只能被动应对四合院的算计,到有能力守护家人、布局未来。
种子播下了,根扎深了,帆张好了。
现在,东风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嘴角,浮起一丝平静而坚定的笑意。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而新的征程,就要开始了。
窗外,月光如水。
院子里,槐树沙沙作响。
远处,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一个时代结束了。
另一个时代,正在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