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做不到（1/2）

起初，林竞一片茫然。

疼痛和长期的异常位置感扰乱了他的神经地图，他只能瞎猜。

错误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你的大脑‘忘记’了膝盖正常的空间位置。”

江溯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记录，“需要重新建立连接。”

于是，触碰、询问、反馈、纠正，周而复始。

枯燥得像在打磨一块失去棱角的石头。

偶尔，江溯会让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膝盖，同时感受触碰，强行将视觉信号和躯体感觉信号绑定。

下午，江溯开始处理他身体其他部位的代偿问题。

因为左膝伤病，他的右侧髋关节、左侧脚踝，甚至对侧肩膀，都出现了新的紧张和力线偏移。

江溯的手法依旧精准而克制，时而是深层的筋膜松解，时而是针对特定肌肉的激活诱导。

林竞像个提线木偶，被摆弄着，调整着。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战场，而成了一个需要不断调试的复杂系统。

江溯是这个系统的工程师，冷静，专业，一丝不苟，却很少流露情绪。

他偶尔的解释也充斥着术语：“阔筋膜张肌过度活跃导致髂胫束紧张，加重了髌骨外侧拉力”，“胫骨后肌激活不足，足弓支撑不稳，影响下肢力链传导”。

林竞听着，记着，似懂非懂。

他更关心的是：“我的膝盖，什么时候能弄好？”

江溯的回答总是那句：“看你的恢复和感知进度。”

第三天上午，肿胀基本消退，膝盖轮廓清晰起来。

错位感依然存在，但那种尖锐的“卡死”感减弱了，变成一种更明确的、可以感知到的“偏移方向”。

江溯在做完例行的松解和激活后，没有让他进行常规训练。

而是让他坐在评估床边，左腿自然下垂。

“现在，尝试非常缓慢地，主动收缩你的股内侧肌。”

江溯站在他面前，目光锁定他的左膝，“不要想着移动膝盖，只专注于让大腿内侧这条肌肉收紧。

想象它像一只手，轻轻扶住你的髌骨。”

林竞凝神，努力调动。

他能感觉到大腿内侧肌肉微微发硬，但似乎……没什么用？髌骨还是老样子。

“幅度太小，而且启动顺序不对。

你在用缝匠肌和股薄肌代偿。”

江溯用手指点在他大腿内侧偏前方的位置，“感受这里，更深层，更靠近膝盖上方的位置。

非常细微地收缩，对，就这样……保持住，同时，放松你的股外侧肌。”

这简直是左右脑互搏。

要求一块肌肉工作，而另一块紧邻的、长期以来一直过度工作的肌肉必须放松。

林竞的额头冒出青筋，感觉大脑和膝盖之间的连线打了死结。

尝试了十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要么是股内侧肌没反应，要么是股外侧肌一起绷紧，把髌骨往外拉得更明显。

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