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可以走(1/2)
愤怒和无力感像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冰冷的后怕和更深重的迷茫。
江溯是对的,理智上他知道。
但情感上,他难以接受这种缓慢的、被动的、将身体控制权交出去的处置方式。
江溯包扎好膝盖,又指导他做了几个极其轻微的、仰卧位的股四头肌等长收缩和踝泵动作。
“感受肌肉发力,但不要让髌骨产生移动。
保持呼吸。”
这些动作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但林竞照做了。
做完之后,肿胀的膝盖似乎真的舒服了一点点,尽管错位感依旧顽固地存在。
“今晚抬高患肢。
明天上午九点,过来做处理。”
江溯递给他一副拐杖,“暂时用它,减少负重。”
林竞看着那副冰冷的金属拐杖,没有接。
他挣扎着从评估床上下来,试图不用拐杖站立。
左膝一阵刺痛,他晃了晃,但稳住了。
“我可以走。”
他倔强地说。
江溯没坚持,只是收回了拐杖。
“随你。
如果明天早上肿胀加重,或者疼痛无法忍受,告诉我。”
林竞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把时,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声音干涩地问:“你说的‘时机’,什么时候会来?”
身后沉默了几秒。
“当你的身体准备好接受它,而不是抵抗它的时候。”
江溯的声音传来,“当你能区分开保护性痉挛和错误代偿的紧张,当你股内侧肌知道该如何发力将髌骨‘拉’回而不是‘推’回的时候。”
“那要多久?”
“看你的学习和感知速度。”
江溯的回答毫无安慰性质,“也许三天,也许一周,也许更久。”
林竞闭上了眼。
三天,一周……在竞争激烈的职业联赛,缺席这么久,意味着太多变数。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昏暗漫长,左膝每一步都踏在虚实不定的疼痛和错位上。
江溯的方法像一把精致的手术刀,试图精准地剔除病灶,可过程却如此缓慢、煎熬,且结果未卜。
而他自己的土办法,虽然粗暴危险,却能立刻换来短暂的“正常”,让他得以在球场上生存。
哪个才是对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今晚,他必须带着这颗半脱位的髌骨入睡。
而明天,以及明天的明天,他依然要面对这具不听话的身体,和那个试图用科学和理性来“修理”它的、同样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冰敷的寒意透过绷带渗入皮肤,膝盖深处的错位感,像一颗埋进肉里的锈钉,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路,似乎越走越窄了。
……
接下来三天,林竞的生活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或者说,被拖入了一种更精细却也更磨人的慢放状态。
每天上午九点,他准时推开那扇灰色的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