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亡灵低语2(2/2)
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假设逐渐成型:凶手给受害者使用了某种缓释毒药或定时起效的药物组合。受害者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下或吸入。然后,在药物尚未发作的“安全期”内,在凶手某种指令或暗示下(比如,以“鉴赏”、“调试”、“完成某个仪式”为名),受害者自己给家里的“泽费尔”钟上发条,并调整指针,设定报时。之后,受害者正常生活,直到药效在预设时间发作,死亡。而钟表,则会在受害者死亡之后,按照机械走时的规律,在未来的某个凌晨三点,准时敲响,成为宣告死亡迟来的号角,也是凶手精心安排的、跨越时间的死亡签名。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死亡时间与钟声时间存在间隔,为什么现场没有凶手闯入痕迹,为什么钟的发条是满的、时间被调整过。
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如何确保不同受害者体内的缓释药物,精确地在钟表预设报时前的二十四到七十二小时发作?这需要极其精准的药理学控制和个体代谢差异计算。凶手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凶手如何让受害者心甘情愿地去调钟?威胁?催眠?还是利用了他们对钟表本身的兴趣和某种心理弱点?
以及,最关键的问题: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用如此复杂、充满仪式感的方式杀人?为什么要选择“泽费尔”钟表作为标志?下一个目标,又在哪里?
陈默感到自己正站在一团巨大迷雾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苏瑾的号码。
“苏主任,我是陈默。周启明胃里那种未完全鉴定的缓释药物成分,分析有进展吗?还有,前三个死者体内,是否也可能存在类似的、之前被忽略的缓释成分?我需要重新检测,重点寻找可能控制死亡时间延迟的化合物。”
电话那头,苏瑾沉默了两秒,回答:“周启明的样本还在分析,有些成分很罕见,数据库比对需要时间。至于前三个……当时关注点主要在直接致死物质上。如果你有明确方向,我可以安排复检,重点筛查长效缓释载体和代谢调控剂。”
“麻烦您了,尽快。这可能关系到凶手的作案模式,甚至……”陈默顿了顿,“预测下一个受害者。”
挂断电话,陈默又打给张辰:“辰哥,再仔细查四位死者生前最后一段时间,尤其是死亡前一周的通话记录、网络聊天、邮件、购物记录。重点寻找可能涉及‘钟表调试’、‘古董保养’、‘机械维修’、‘神秘仪式’等关键词的联系,或者任何来自未知号码、陌生账号的信息。另外,查他们是否在死前有过规律性的外出,或者接待过某些访客,比如‘修理工’、‘鉴赏家’、‘收藏同好’之类。”
安排完这些,陈默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线索和疑问纠缠翻滚。泽费尔工坊……幽灵钟表匠……精准的死亡延迟……仪式般的现场……
凶手不仅仅是在杀人,更像是在完成一件件“作品”。而每一件“作品”,都以一座古老的钟表和一具面带微笑的尸体为核心。凶手在享受这个过程,享受这种将死亡精确编程、并让它在未来某个特定时刻“绽放”的控制感。凶手在嘲弄警方,嘲弄时间,甚至嘲弄死亡本身。
这个对手,冷静,聪明,偏执,拥有跨学科的知识(药学、机械、心理学),并且很可能对“泽费尔”钟表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
陈默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白板上那些微笑的死者的照片上。他们的笑容在灯光下凝固,仿佛知晓某个巨大的、可怖的秘密,却再也无法言说。
亡灵的低语,或许就藏在那准时报响的钟声里。而他要做的,就是破译这跨越生死的时间密码,在下一个钟声敲响之前,抓住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钟表匠”。
窗外的夜,更深了。距离下一个凌晨三点,还有一段时间。但陈默知道,无形的齿轮已经再次开始转动。他必须更快。
办公室的灯光惨白,与窗外沉甸甸的夜色对峙着。陈默面前的烟灰缸里积了厚厚一层烟灰,几支抽了一半就摁灭的烟蒂歪斜地插在里面,像某种古怪的祭品。白板上,四起案件的照片和线索用不同颜色的线连接、标注,密密麻麻,却始终无法汇聚到一个清晰的箭头。那四个编号——0211、0338、0556、0719——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异常刺眼。
苏瑾的电话在凌晨一点多打了过来,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语速比平时稍快。
“陈默,有发现。周启明胃内容物里那种复杂缓释成分,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是一种多层包埋的微胶囊结构,核心是高效的神经抑制剂,外层是不同降解速率的生物聚合物。设计非常精巧,可以通过调整各层厚度比例,在一定范围内控制核心药物的释放时间。这种技术……很前沿,实验室级别,市面上几乎没有。”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能估算出从摄入到起效的大致时间范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