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仪式纠正20（2/2）

陈默向局长汇报了情况，申请成立专门应对“心理和社会操纵犯罪”的小组，整合心理学、信息技术、化学分析等多领域专家。

局长批准了，但提醒：“这是新领域，法律定义模糊，证据标准不明确。你们必须小心，不要侵犯公民自由，也不要陷入无根据的猜疑。”

新小组命名为“守护者小组”，任务不仅是破案，还包括研究、预防和公众教育。陈默担任组长，顾言作为顾问参与。

小组的第一个行动是分析三个案件的共同模式，寻找突破口。

模式分析发现：每个案件都针对正在参与社会责任讨论的群体；都使用非致命但造成心理影响的物质或信息；都留下象征性物品或信息（镜子、报告）；都造成寒蝉效应，削弱社会参与。

“他们的核心目的是维持现状。”顾言分析，“或者更准确地说，维持一种特定的权力和认知现状。任何可能改变这种现状的集体反思和行动，都是他们的目标。”

“谁受益于这种现状？”方雪问。

“那些在当前结构中拥有权力和资源的人。”顾言说，“但不一定是具体的个人或团体，而是一种结构性利益。内层圆的成员可能相信他们在保护‘社会稳定’或‘传统价值’，但实际上在保护不平等和僵化。”

陈默想起了林守义最初的目标：纠正社会不公。讽刺的是，现在“纠正者”的理念被用来阻止对不公的反思和改变。

圆中有圆，理念对抗理念。

小组决定从毒气成分的追踪入手，这是最具体的物证。通过分析前体物质的供应链，他们锁定了几个可能的购买者。其中一个引起了注意：一个注册为“心理健康研究中心”的机构，购买了相关化学品，但申报的研究项目模糊。

“心理健康研究中心”位于南江市郊，外观普通，但安保严密。公开信息显示，它进行“社会心理适应性研究”，但具体内容不详。

陈默申请了搜查令，理由是该机构可能与非法使用管制化学品有关。

搜查发现了令人不安的东西：一个设备齐全的化学实验室，可以合成多种神经活性物质；一个心理实验区，有观察室和监控设备；一个数据分析中心，存储了大量个人信息和心理评估数据。

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了一个内部文件，标题是“认知引导项目”，详细描述了一种“通过可控心理冲击引导特定群体行为改变”的方法。项目目标包括“降低社会激进倾向”“维持认知稳定”“引导责任认知向非行动方向”。

文件没有署名，但提到了“圆环指导原则”。

“这就是内层圆的操作手册。”顾言翻阅文件，脸色凝重，“他们不仅在阻止反思，还在试图‘引导’反思向无害方向：让人们‘思考’但不‘行动’，‘关注’但不‘改变’。”

“怎么做到的？”

“通过精密的心理操作。”顾言指着文件中的图表，“识别目标群体的心理特征，设计定制化的干预措施——可能是信息、体验、甚至化学物质——诱发特定的情绪和认知反应，引导他们形成特定的态度和行为模式。”

“这...这像是思想控制。”

“是的，但包裹在‘心理健康’和‘社会适应’的外衣下。”顾言说，“最危险的是，操作者可能真的相信自己在帮助人们‘适应社会’，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痛苦’。”

搜查还发现了一个参与者名单，包括林守义、李浩然、甚至刘明。他们都曾是“心理健康研究中心”的“研究参与者”，接受过心理评估和“认知引导”，但显然，引导在他们身上“失败”了——他们没有变得“适应”，反而变得“激进”。

“他们试图引导，但适得其反。”陈默分析，“林守义等人不仅没有接受引导，反而将学到的心理学知识用于自己的‘纠正’行动。”

“是的，工具可以被不同目的使用。”顾言说，“内层圆提供工具，希望用于‘稳定’，但外层圆用工具进行‘变革’。”

现在的问题是：“心理健康研究中心”只是内层圆的一个节点，还是核心？文件中提到的“圆环指导原则”来自哪里？

搜查时，中心的负责人不在，工作人员声称负责人出国学术交流，联系不上。技术科检查通信记录，发现大量加密通信，难以破解。

“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来了。”老李说。

果然，第二天，陈默收到一封信，这次不是匿名，而是署名“圆环观察者”：

“陈警官，你们进入了不该进入的领域。心理健康研究是合法且必要的科学活动。你们的搜查基于误解。

“但我们理解你们的担忧。确实，我们的研究可能被误解或滥用。我们将暂停相关项目，重新评估伦理边界。

“同时，我们建议你们也暂停调查。思想领域不是执法的最佳场所。法律应关注行动，而不是思想。

“镜子已经给你。好好看看自己：你在保护什么？真正的秩序，还是权力的现状？

“圆环观察者”

典型的软硬兼施：一方面声称合法，一方面暗示威胁；一方面承诺暂停，一方面要求停止调查。

陈默没有停止。他知道，如果现在退缩，内层圆会继续在暗处操作，用更隐蔽的方法影响社会。

他继续调查“心理健康研究中心”的背景和联系。发现该中心由多个基金会资助，其中一个主要资助者是一个国际性的“社会和谐基金会”，该基金会又与其他类似机构有联系，形成一个跨国网络。

“这是一个全球性的网络。”苏瑾追踪资金流向，“‘社会和谐基金会’在多个国家资助类似的研究中心，都进行社会心理和行为研究。”

“目的是什么？”

“根据公开声明，是‘促进社会稳定和和谐’。”顾言说，“但‘稳定’和‘和谐’的定义可能很狭隘：可能是维持现有权力结构，压制批判和变革。”

陈默想起了镜子背面的七等分圆和“完美圆环”。这个跨国网络可能是现代版的“完美圆环”，不再是秘密社团，而是以基金会和研究机构的形式存在，用科学和慈善的外衣进行思想影响。

规模如此之大，超出了南江市警方的能力范围。陈默向上级报告，建议由国家层面介入调查。

但上级回应谨慎：涉及国际组织和学术研究，证据要求高，政治敏感性强。建议继续收集证据，但不要公开行动。

陈默感到无力。面对一个庞大而隐蔽的网络，法律工具显得笨拙而有限。他们可以逮捕直接行动的“纠正者”，但难以触及背后引导和影响的思想网络。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即使不能直接打击内层圆，他可以继续做自己能做的：保护公民免受心理操纵，促进健康的社会对话，建立抵抗能力。

“守护者小组”扩大了工作范围：开设“心理安全”讲座，教导人们识别和抵抗操纵；建立支持网络，帮助受影响的人；与学术机构合作，研究健康的社会参与模式。

同时，他们继续监视“心理健康研究中心”和相关网络的活动。虽然没有直接取缔，但监控本身可能产生威慑效果。

几个月后，陈默注意到一个变化：心理操纵案件停止了。网络上的极端言论有所减少。社会讨论虽然谨慎，但仍在继续。

也许，他们的坚持产生了效果。也许，内层圆选择了暂时退缩。也许，平衡正在微妙地调整。

一天晚上，陈默独自坐在办公室，看着那面古老的铜镜。镜子中的自己显得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

他想起顾言的话：“你也在圆中。”

是的，他在圆中。他的每一次选择，都在影响这个圆。他不能控制整个圆，但可以努力让自己这一份更公正、更人性、更平衡。

镜子中心的那个点，代表自我反思。他需要不断反思：自己的行动是否公正？方法是否恰当？目的是否纯粹？

没有完美的答案，只有不断的追问和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