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古陵深处（1/2）

流沙古城在望。

夕阳的余晖为这座千年废墟披上一层金红色的外衣，残破的金字塔、坍塌的神庙、风化的石柱在沙海中若隐若现，如同巨兽的骸骨。

队伍在古城外三里处停下。这里有一座相对完整的石砌建筑，据说是古城的驿站，如今成了天然的营地。

“今晚在这里休整，明天一早进入古城。”乌恩其下令，“加强警戒，流沙古城是幽影教的重要据点，随时可能遭遇袭击。”

战士们立刻行动，清理建筑内的沙土，设置防御工事，布置暗哨。经过二长老那一战，所有人都知道此行凶险，不敢有丝毫大意。

蓁离站在驿站屋顶，展开感知，探查古城内部的情况。

流沙古城的地下有庞大的蚀源网络，如同蛛网般遍布整个城市的地下。这些蚀源网络连接着七个主要节点，每个节点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但奇怪的是，古城内部并没有活物的气息——没有幽影教徒，没有蚀傀，甚至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死寂。

整座古城死一般寂静。

“不对劲。”蓁离皱眉，“蚀源网络如此活跃，却没有守卫，这不符合常理。”

乌恩其也跃上屋顶：“确实不对劲。按理说，这么重要的据点，幽影教应该重兵把守才对。”

“除非……”蓁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里根本不是据点，而是陷阱。”

“陷阱？”

“对。”蓁离指向古城中心那座最高的金字塔，“你看那座金字塔，它不仅是建筑，更是一个巨大的法阵核心。整个古城的蚀源网络都向它汇聚，形成一个庞大的能量漩涡。”

她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幽影教在古城布置的不是防御，而是献祭法阵。他们故意引我们进来，然后用整个古城作为祭坛，献祭我们的生命，完成某个仪式。”

乌恩其脸色一变：“那我们还进去吗？”

“必须进去。”蓁离坚定地说，“但我们要改变策略。不能所有人都进去，那样正中他们下怀。”

她跳下屋顶，召集所有人：“听我命令，墨族战士和边军精锐留在城外，建立防线，防止幽影教从外部包围。我和乌恩其爷爷进入古城，探查情况。”

“不行！”一名墨族战士立刻反对，“太危险了！你们两个进去，万一出事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正因如此，才不能带太多人。”蓁离解释，“古城内部空间有限，人多了反而施展不开。而且，如果真是陷阱，人越多伤亡越大。”

她看向乌恩其：“乌恩其爷爷，您敢陪我冒险吗？”

乌恩其豪迈一笑：“老头子我活了七十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走吧，孩子，我们一起去会会那个幽影教主。”

计划就这样定下。

蓁离和乌恩其只带了最基本的水和干粮，轻装简从。墨族战士和边军精锐在城外建立防线，随时准备接应。

临行前，蓁离将一枚墨绿色的玉符交给领队的墨族战士：“如果三天后我们还没出来，或者古城内发生剧变，立刻捏碎这枚玉符，向断龙关求援。”

“是！”墨族战士郑重接过玉符。

一切准备就绪。

黄昏时分，蓁离和乌恩其踏入了流沙古城。

脚下是松软的黄沙，每一步都陷得很深。风从废墟间穿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如同无数亡魂在哭泣。

越往深处走，蚀源的气息就越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腻气味，那是蚀源污染的标志。沙地上偶尔能看到暗红色的纹路，像是血管般蔓延，一直延伸到古城深处。

“小心脚下。”乌恩其提醒道，“这些蚀源纹路有侵蚀性，不要长时间接触。”

蓁离点头，同时展开感知，时刻关注周围的动静。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了古城中心广场。广场中央就是那座最高的金字塔，塔身高约三十丈，虽然历经千年风沙，但依然巍峨壮观。

更诡异的是，金字塔表面布满了暗红色的蚀源符文，符文在夕阳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这些符文……”乌恩其仔细辨认，“是古代萨满文和蚀源符文的结合体。有人在原本的萨满封印上，叠加了蚀源法阵。”

蓁离也认出了这些符文：“金字塔原本是一座萨满祭坛，用于沟通天地、祭祀祖灵。但幽影教改造了它，将它变成了蚀源祭坛。”

她走到金字塔基座前，伸手触摸那些符文。指尖传来灼热的刺痛感，那是蚀源之力的侵蚀。

“金字塔内部有东西。”蓁离收回手，“很强大的能量源，但被封印着。我们需要进去看看。”

乌恩其环顾四周，指向金字塔侧面：“那里有个入口。”

确实，金字塔侧面有一个不起眼的石门，半掩在沙土中。石门表面也刻满了符文，但比外面的更加复杂。

两人走到石门前。石门很重，以他们的力量竟然推不开。

“有封印。”乌恩其检查后说道，“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打开。”

蓁离再次展开感知，探查石门的结构。她发现，石门内部有一个精巧的机关，需要将特定的能量按特定顺序注入，才能触发开关。

而这个“特定能量”，正是混沌之力。

“看来，这个门是为我准备的。”蓁离冷笑，“幽影教算准了我会来，连开门的方法都设计好了。”

“也可能是陷阱。”乌恩其担忧道，“一旦你注入混沌之力，可能会触发别的机关。”

“就算是陷阱，也必须进去。”蓁离坚定地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抬起手，将混沌之力凝聚在掌心。灰色的光芒在指尖流转，然后按向石门上的几个关键位置。

一、三、七、二、五、九、四、八、六。

按照特定的顺序，蓁离将混沌之力注入符文。每注入一个位置，符文就亮起一层光芒。当最后一个位置注入完毕时，整个石门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轰隆——”

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个漆黑的通道。通道内涌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夹杂着浓烈的蚀源味道。

乌恩其取出火把点燃，火光驱散了部分黑暗。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踏入通道。

通道向下倾斜，蜿蜒曲折。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壁画，描绘着古代萨满祭祀的场景——人们围着篝火跳舞，向天地祈祷，与祖灵沟通。

但越往深处，壁画的内容就越诡异。原本祥和的祭祀场景逐渐变得血腥，萨满们开始用活物甚至活人献祭，血液染红了祭坛。

“这是……”乌恩其脸色凝重，“古代的血祭仪式。传说流沙古城的萨满们为了获得力量，曾经进行过大规模的血祭，最终引来天谴，整座城市被黄沙淹没。”

蓁离看着壁画，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幽影教选择这里作为据点，恐怕不只是因为这里蚀源污染严重，更是因为……这里曾经进行过血祭，积累了庞大的怨念和负面能量。”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足有百丈方圆，高度也有二十余丈。空间的中心是一个圆形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七具石棺，呈北斗七星排列。

而在祭坛周围，竖立着七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绑着一个昏迷的人——正是之前被幽影教抓走的黑石镇居民！

“他们还活着！”乌恩其惊喜道。

但蓁离的脸色却更加凝重：“活着，但情况不对。”

她展开感知，探查那些居民的状态。他们的生命气息很微弱，而且与祭坛上的石棺产生了诡异的连接——他们的生命力正被石棺吸收！

“这些石棺……”蓁离走到祭坛边缘，仔细查看。

石棺表面刻满了蚀源符文，棺盖半透明，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东西——那不是尸体，而是一团团暗红色的能量体，如同跳动的心脏。

“是蚀月之种的胚胎。”蓁离认出了这些能量体，“幽影教在用活人的生命力，培育新的蚀月之种！”

乌恩其脸色大变：“他们想做什么？再造七个蚀月之种？”

“恐怕不止如此。”蓁离指向祭坛中心，“你看那里。”

祭坛中心有一个凹陷，凹陷内放着一块黑色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复杂的图案和文字，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石碑顶部——那里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

晶体呈多面体，表面光滑如镜，内部有暗红色的光芒流转。那光芒的节奏，与七个石棺中蚀月之种胚胎的跳动完全同步。

“这是……蚀源核心的碎片？”乌恩其震惊道，“不，比碎片更完整，这至少是三分之一的核心！”

蓁离也认出了这颗晶体。三年前在极北冰川，墨离体内封印的就是这样的蚀源核心碎片。但眼前这颗更大、更完整，蕴含的力量也更恐怖。

“幽影教在收集蚀源核心的碎片。”蓁离喃喃道，“他们想重组完整的蚀源核心，然后……”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个声音突然在空间中响起：

“然后，用完整的蚀源核心，打开通往‘混沌源头’的大门。”

声音来自祭坛上方。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祭坛顶部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中年人，面容儒雅，气质温和，看起来像个学者。但他的眼睛很特别——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是纯粹的银白，仿佛蕴含着一片星空。

最让蓁离震惊的是，这个人她认识！

“周伯渊……爷爷？”她难以置信地喊道。

没错，这个出现在祭坛上的人，正是黑石镇那位和蔼可亲的糕点师傅，周伯渊！

乌恩其也瞪大了眼睛：“老周？怎么会是你？！”

周伯渊——或者说，幽影教主——微微一笑：“乌恩其，蓁离，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语气中多了一种陌生的威严。

“你……你就是幽影教主？”蓁离握紧生命源锁，身体紧绷。

“是的。”周伯渊坦然承认，“六十年前，我和石伯一起发现了蚀源。但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他想要封印，我想要掌控。”

他走下祭坛，步伐从容：“石伯制作了生命源锁，将蚀源一分为二，自以为控制了局面。但他错了，分离的蚀源就像被分开的磁铁，始终在寻找彼此，只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所以你就建立了幽影教？”乌恩其怒道，“用活人做实验，制造蚀傀，策划蚀月仪式，害死了多少人？！”

周伯渊摇头：“你不懂。人类这种生命形态太脆弱了，迟早会灭亡。我在做的是更伟大的事业——将人类与蚀源融合，创造出更高级的生命形态。那才是真正的进化，真正的永恒。”

他看向蓁离：“而你，混沌，是我最成功的作品。言蓁蓁和墨离的融合，证明了生命与蚀源可以完美共存。你们就是新人类的原型。”

“我们不是你的作品！”蓁离厉声道，“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意志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