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暗流涌动（1/2）

密室之中，无昼夜之分。

言蓁蓁盘坐于黑石之前，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入定状态。她的呼吸悠长而缓慢，每一次吸气，黑石散发的银白光芒便如流水般汇入她的口鼻；每一次呼气，暗红色的蚀源气息便从毛孔渗出，却又被生命源锁的银绿光芒净化。

在意识深处，她看到了两个自己。

一个身着白衣，周身环绕着纯净的生命之光，那是生命源锁的力量所化；一个身着黑衣，眼瞳暗红，周身散发着蚀源的混乱气息。

两个“言蓁蓁”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界限。

“放弃吧。”黑衣的她说，“蚀源之力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混乱中诞生秩序，毁灭中孕育新生。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拖延不可避免的结局。”

白衣的言蓁蓁平静回应：“生命的意义在于延续与传承。每一个生命都有存在的价值，不该被无差别地抹去。”

“价值？”黑衣的嗤笑，“那些被欲望驱使、相互残杀、破坏自然的人类，有什么价值？这个世界需要清洗，需要回归混沌，然后才能重生。”

“所以就要杀死所有人？包括那些善良的、无辜的、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黑衣沉默了。良久，她才开口：“我不是要杀死所有人……是要改造他们。让他们摆脱凡躯的束缚，成为更高级的存在。就像蚀傀，虽然失去了部分自由，但获得了力量与永生。”

“那不是永生，那是诅咒。”白衣的言蓁蓁摇头，“林晚照在解脱前的痛苦，你忘记了吗？那些被改造成蚀傀的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蚀源侵蚀的痛苦。那不是进化，是折磨。”

两个意识激烈对抗，这是蚀源之力与生命之力在言蓁蓁体内的直接交锋。每一次对抗，都让她的精神世界剧烈震荡。

但在震荡中，一些破碎的记忆浮现出来——

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记忆。

一个身穿萨满袍的老者，在七个地点布下封印……那是初代大萨满巴特尔。

一个身穿黑袍的神秘人，在暗处窥视着封印的完成……那是幽影教的初代教主？

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封印完成后，偷偷在某个阵眼做了手脚……

记忆碎片一闪而逝，言蓁蓁想要抓住，却已消失无踪。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坐在密室中，但浑身已被冷汗浸透。颈间的生命源锁微微发烫，似乎在提醒她刚才的危险。

“刚才那是……初代大萨满的记忆？”她喃喃自语。

随着生命源锁的升级，其中封印的初代大萨满记忆似乎正在逐渐解封。但这些记忆并不完整，更像是某种警示。

言蓁蓁站起身，走到黑石前。升级后的黑石不仅是封印阵眼，似乎还具有记录功能。她将手掌按在黑石上，尝试沟通其中可能残留的信息。

银白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她看到了更加清晰的画面——

六十年前，初代大萨满巴特尔在完成七星封印后，曾对七个守望者说过这样一段话：

“七星封印能维持百年。百年之后，封印将自然衰弱。届时，若有后来者持生命源锁而来，可启动第二重封印——‘七星归一’。”

画面中，巴特尔指向七个方向：“七星归一，需在月圆之夜，同时点燃七个阵眼。届时，七星之力将汇聚一处，永久封印蚀源裂隙。但此法风险极大，若有一处阵眼失守，反会加速封印崩溃。”

言蓁蓁心中震动。七星归一……这才是彻底解决蚀源的方法！

但需要同时点燃七个阵眼，意味着需要七支队伍同时行动，而且必须在月圆之夜完成。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继续查看记忆。巴特尔似乎预见到了困难，又补充道：“若无法同时进行，可先升级所有阵眼至第二重。升级后的阵眼能自行稳固封印三十年，为后来者争取时间。”

三十年……这倒是现实的方案。

言蓁蓁收回手掌，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先升级所有阵眼至第二重，稳固封印三十年。在此期间，寻找足够的人手和时机，完成七星归一的最终封印。

但问题在于，她现在连升级阵眼都困难重重。五个未升级的阵眼中，两个已被幽影教破解，三个岌岌可危。而她自己的状态，也不容乐观。

就在她沉思时，密室石门被轻轻敲响。

“蓁蓁，你还好吗？”是墨离的声音。

言蓁蓁打开石门。墨离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药汤，眼中满是担忧。

“乌恩其大祭司熬的药，说是能帮你稳定心神。”他将药碗递过来。

言蓁蓁接过，一饮而尽。药汤温热，带着草药的苦涩，但入腹后确实让翻涌的蚀源之力平静了些许。

“我进去了几天？”她问。

“七天。”墨离说，“外面发生了一些事，需要你知道。”

两人走出密室，来到商行的议事厅。乌恩其、周伯渊、李正阳都在，还有几个生面孔。

“这位是来自中原‘天机阁’的使者，诸葛明。”周伯渊介绍其中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文士，“天机阁是中原最大的情报组织，也是墨族的盟友。”

诸葛明拱手行礼：“在下奉阁主之命前来。墨族本部已经接到黑石镇的求援信，正在调集人手。同时，天机阁也监测到了北疆的异常——地脉紊乱，蚀源波动加剧。”

他展开一卷地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根据我们的监测，目前北疆有七个蚀源爆发点，与你们所说的阵眼位置吻合。其中两个爆发点——流沙古城和断龙关——的能量波动最为剧烈，显然已被幽影教完全控制。”

言蓁蓁看向地图。诸葛明标注的位置与她感知的完全一致。

“边境长城的情况如何？”她问。

“很糟。”诸葛明神色凝重，“断龙关在一个月前突然封闭，对外宣称是军演。但我们的人潜入后发现，整个关隘已被蚀源侵蚀，守军要么死亡，要么变成了蚀傀。现在那里是幽影教在北疆最大的据点之一。”

墨离皱眉：“断龙关是长城重要关隘，守军三千，装备精良。幽影教能在不知不觉中控制那里，说明他们在中原军方也有渗透。”

“不止军方。”诸葛明压低声音，“天机阁最近发现，朝中有几位大臣行为异常，经调查，他们很可能已被蚀心蛊控制。幽影教的触手，比我们想象的更长。”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果幽影教已经渗透到中原朝堂，那他们的图谋就不仅仅是北疆了。

“流沙古城那边呢？”言蓁蓁问。

“金帐王庭的三王子阿古拉已经出发。”乌恩其说，“他带了五百狼骑，还有三位随军萨满。但流沙古城环境特殊，狼骑的优势难以发挥。而且……”

他顿了顿：“我们刚接到飞鸽传书，阿古拉的队伍在三天前遭遇伏击，损失惨重，目前被困在‘死亡戈壁’。”

言蓁蓁心中一沉。流沙古城是五个未升级阵眼中最近的一个，如果连那里都无法夺回，其他阵眼就更难了。

“我们必须去救他们。”她做出决定。

墨离反对：“你的状态还没稳定，而且黑石镇需要你坐镇。”

“坐镇解决不了问题。”言蓁蓁摇头，“流沙古城的阵眼必须升级，否则封印会加速崩溃。而且……”

她看向诸葛明：“天机阁能否提供幽影教在中原的详细情报？我需要知道他们的兵力分布、高层身份、以及‘蚀月计划’的具体内容。”

诸葛明点头：“阁主已授权我全力配合。不过有些核心机密，需要时间调查。”

“那就先解决流沙古城。”言蓁蓁起身，“墨离，你留下来坐镇黑石镇，协助李镇守和周掌柜。乌恩其大祭司，你陪我去流沙古城。另外……”

她看向诸葛明：“请天机阁帮忙调查另外两个位置不明的阵眼。我有预感，那可能是幽影教的总坛所在。”

计划迅速制定。言蓁蓁和乌恩其带领三十名精锐，轻装简从，前往流沙古城救援阿古拉。墨离留在黑石镇，一方面稳固防御，一方面接应可能到来的墨族援军。诸葛明则返回天机阁，调动情报网络。

临行前，言蓁蓁再次进入密室，与黑石沟通。她需要确认流沙古城阵眼的具体情况。

手掌按在黑石上，银白光芒流转。这一次，她看到了流沙古城的景象——

那是一座完全被黄沙掩埋的古城，只露出些许断壁残垣。古城中央，有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那是阵眼所在。

但此刻，金字塔周围布满了黑色的蚀源符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献祭阵法。阵法中，数百具干尸跪拜在地，它们生前都是古城的居民。而在阵法中央，一个穿着紫袍的身影正在主持仪式——那是幽影教的另一位长老。

“他们在用古城的怨灵增强阵眼的力量。”乌恩其的声音传来，他也通过秘术看到了景象，“一旦仪式完成，阵眼就会彻底堕化，成为蚀源的出口。”

言蓁蓁收回手：“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十天。”乌恩其估算，“仪式已经进行到第七天，还差三天就能完成。”

十天……从黑石镇到流沙古城，正常需要八天。这意味着他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队伍在傍晚出发，趁着夜色赶路。这次他们只带了最好的马匹，每人三匹轮换，日夜兼程。

路上，言蓁蓁一边赶路，一边尝试掌控升级后的力量。她发现，生命源锁在升级后，多了一种能力——短暂地“净化”一定范围内的蚀源环境。

这个能力在对抗幽影教时极为有用，但消耗也极大。以她现在的状态，一天最多使用三次。

第四天，他们进入了死亡戈壁。

这里被称为死亡戈壁不是没有原因的。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黄沙和裸露的黑色岩石。白天地表温度能烤熟鸡蛋，夜晚则骤降至冰点。更可怕的是，这里常年刮着带着细沙的狂风，能见度极低，极易迷路。

“阿古拉他们就是在这里遭遇伏击的。”一名向导说，“死亡戈壁有许多流沙坑和蚀源裂缝，不熟悉地形的人进来，九死一生。”

言蓁蓁展开感知。果然，戈壁中散布着许多微弱的蚀源波动，像是陷阱，又像是天然的蚀源泄露点。

“小心脚下。”她提醒队伍，“这里有大量的蚀源裂缝，不要靠近。”

队伍小心翼翼前行。到了傍晚，他们发现了一处战斗痕迹——散落的兵器、干涸的血迹、还有几具狼骑的尸体。

乌恩其检查尸体：“死亡时间三天左右，是被蚀源武器所杀。看伤口，袭击者数量不少。”

言蓁蓁蹲下身，将手按在地面。地脉之力扩散开来，她“看”到了三天前的景象——

阿古拉的队伍在此扎营，夜间突然遭到袭击。袭击者不是人类，而是一种能在沙地中快速移动的蚀傀。它们从沙下钻出，打了狼骑一个措手不及。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狼骑损失近百人，被迫撤退。袭击者没有追击，而是收集了战死者的尸体，拖向戈壁深处。

“他们在收集‘材料’。”言蓁蓁站起身，“这些蚀傀有智慧，知道利用死亡戈壁的环境。阿古拉他们可能是被故意引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