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断崖上的抉择（1/2）

韩青主力北移的消息，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彻底打破了鹰愁涧内短暂的喘息。无需再多言语，求生的本能和紧迫的危机感驱使着每一个人。

萨满迅速与前来接应的族人阿木等人汇合。阿木他们带来了些许珍贵的肉干、为数不多的伤药，以及更重要的——关于外部局势的信息。

“边军动作很快，先锋斥候已经摸到了黑风坳西侧的山梁，主力沿着河谷向北推进，人数众多，辎重齐全，不像是临时起意。”阿木是个精瘦的汉子，眼神锐利，语速很快，“永王府那边没了动静，可能残部都折在暗河里了，也可能在憋着什么坏。”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韩青这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就是要抢占先机！

“走！”萨满不再犹豫，枯瘦的手臂一挥，指向涧谷更深处一条被藤蔓和乱石半掩的崎岖小径，“这条路能绕过三处险隘，直插北部野人沟，但不好走，都跟紧了！”

队伍再次启程。这一次，人数多了几个，但气氛更加凝重。林晚将族人们带来的伤药小心地给萧衍换上，又喂他吃了点捣碎的血晶果混合肉糜。萧衍依旧沉默，眼神中的迷雾似乎淡了一些，对外界的指令能有更清晰的回应，比如自己勉强喝水，在搀扶下行走，但记忆和深度认知依旧被封存在那层厚重的屏障之后。

瑞瑞似乎成了他与外界为数不多的连接点。孩子被王屯长抱着走在旁边，偶尔咿呀学语，或者好奇地指着飞过的怪鸟，萧衍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地追随过去，那空洞的眼底，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快的光，像是试图理解，又像是被触动了什么。

林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稍安，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前路和袖中的两件物品上。温润的石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暖意，而那冰冷的碎片，在远离了暗河那幽蓝巨兽后，彻底沉寂下去，再无半点声息，仿佛那场信息风暴从未发生过。但林晚知道，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北上的小路果然险峻异常。很多时候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脚下是万丈深渊，耳边是呼啸的山风。植被变得稀疏，岩石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连偶尔看到的溪流都带着浑浊的黄色。

“这里的土地……也被污染了。”林晚低声对身旁的萨满说道。她借助石头的力量，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地脉中那股若有若无的、与黑色“邪铁”同源的冰冷与狂躁，虽然微弱，却如同扩散的墨汁，污染着这片土地。

萨满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越往北，情况越严重。部落的先祖，就是在野人沟附近，失去了最后一位能勉强靠近‘灾星’核心区域的大萨满。”

他的话语为前路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队伍在险峻的山脊上艰难跋涉了一整天，入夜时分，才在一处相对背风的山坳里停下来休整。人人带伤，个个疲惫，所剩无几的食物和清水让前途显得更加黯淡。

夜里，林晚守着一小堆勉强点燃的、冒着浓烟的湿柴，靠在岩壁上假寐。萧衍躺在她身边，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孙猎户和王屯长轮流守夜，瑞瑞蜷在王屯长怀里，小脸上满是疲惫。

就在万籁俱寂，只有山风呜咽之时，林晚袖中那枚沉寂的碎片，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波动！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信息流，而是一种极其规律的、如同心跳般的微弱脉冲，并且，伴随着脉冲，一组清晰的、不断重复的空间坐标参数，直接烙印在她的感知中！

这组坐标，与她之前模糊感应到的北方方位高度吻合，但更加精确！它指向野人沟深处一个特定的地点！

与此同时，一直沉睡的萧衍，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痛苦的闷哼，仿佛在梦中经历了极大的刺激。他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碎石，指节泛白。

林晚心中一凛，立刻握住他的手，将温和的灵泉气息渡过去。在她的安抚下，萧衍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但眉头依旧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