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代价（2/2）

“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原来就是出来玩！”刘逸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脸，用古怪的语调质问，眼睛瞪得溜圆。

“玩还不重要吗？”秋元松开手，漫不经心地望向海平面，“人生的意义就是自娱自乐。用现在的幸福去换取未来的幸福，说白了就是一场投资，没人知道是赚是赔。”

“啊？我们现在在说这个吗？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把爸妈弄晕就为了出、来、玩！”

“靠，你现在怎么变机智了？偷偷喝六个核弹了？”

“回答我！”

秋元没有理会她的质问，目光突然锁定不远处一个正要“感染”人类的“生化母体”。他果断上前戳破对方的伪装：

“哎，兄弟，她梅毒疹都出来了，还搂搂抱抱呢？”

被提醒的年轻人惊慌地推开身旁的女子。那女人恶狠狠地瞪着秋元，摇头晃脑地摆出自由搏击的架势。秋元见状立即开溜，还没反应过来的刘逸见“生化母体”逼近，也慌忙跟上：

“啊！刘新，等等我！”

将刘逸送回家后，两人登上了返程的高铁。时间充裕，坐飞机太贵了。临别前，秋元把身上所有江夕出品的秘密武器都给了刘逸。

以她的性格，真怕下次见面时她被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并且还是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

那些装备足够她在桃花源里保证安全了。加上这些年木柢一直在强化她的身体素质，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得掉。

秋元回想起今天的种种举动，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甚至自嘲地低笑出声。说什么赶时间，说什么想去海边玩玩……其实都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他现在无法正常面对刘家夫妇，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说是害怕吗？不对。他早已不畏惧任何伤害或算计。

说是嫌烦吗？不像。他并非没有耐心应对复杂的人际关系。

说是尴尬吗？也不是。他脸皮厚起来，连死亡都能拿来开玩笑。

他们养育了他十年。有饭吃的日子，有衣穿的年岁，或许还有过那么些温暖、但至少算得上“正常”的片段。可最终的目的，却是想要他的心脏——虽然事出有因，是情况所迫下的极端选择。

但这其中的情感纠葛太过复杂，复杂到连秋元自己都说不清楚。感激？有的，毕竟活了下来。怨恨？也有的，毕竟被当成了可牺牲的“零件”。茫然？或许更多，毕竟那十年的意义，被最后的目的染上了一层无法忽视的灰色。

他只知道自己打心底里抗拒，不想接触，这是真的。

若是非要让他现在去见那对夫妇，与他们心平气和地谈笑风生，回忆往昔……他做不到，也不想做。那会显得太虚伪，太刻意，甚至……有点恶心。他不是擅长粉饰太平的人，更懒得去表演那种冰释前嫌的戏码。

刘新，刘心。

新，心。

答案或许从一开始，就藏在这名字里了。只是当时无人察觉，或者，不愿深想。

唯一让他觉得与此事稍稍剥离的，是刘逸。她全程都被蒙在鼓里，对父母的计划和弟弟身上潜藏的秘密一无所知。她的关切，她的愤怒，她的保护，都来得纯粹而直接。

这也是为什么，时至今日，秋元还愿意认这个“便宜姐姐”。在她那里，那十年的情分，没有被最后的目的污染，勉强还能算是一段可以回首的、属于“家人”的时光——尽管，这“家人”的定义，如今也只剩下她和自己了。

月光洒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将那份复杂的、无法言喻的疏离感，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