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灯火可亲处，人间至味是清欢（2/2）

一年，挑战重重，却也希望在前。

鞭炮声渐歇，夜空重归宁静，只有零星的闪光还在天边明灭。家里，长辈们熬不住，陆续回房歇息了。王龙飞和李静安顿好两个孩子睡下，却没有立刻回卧室。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二楼的露台。

雪后的夜空，格外澄净高远，几颗寒星疏疏朗朗地挂着。远处的村庄，灯火阑珊，偶尔还有一两声犬吠传来，更显得夜的静谧。空气清冷而凛冽，吸入肺腑，让人精神一振。

“又是一年。”李静轻轻靠在王龙飞肩头，声音柔和。

“嗯，又是一年。”王龙飞握住她微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静静，这一年，辛苦你了。家里家外，都是你在撑着。”

“说什么呢。”李静轻笑，“你不比我更辛苦？看你前阵子，人都瘦了一圈。现在好了，批文下来了，年也过了，可以稍微喘口气了。”

“喘口气，然后就得拼命跑了。”王龙飞望着远处黑暗中隐约的山峦轮廓，“‘望丘书院’……担子更重了。以前是‘想做事’，现在是‘必须做成事’。无数双眼睛看着呢。”

“我知道。”李静的声音很平静，却充满力量，“但你不是一个人。有周校长、刘校长他们，有孙老、秦教授，有明宇、大虎，有那么多支持我们的人，还有……我。”

王龙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是啊，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家人，有战友，有这片土地上无数期盼的眼睛。这力量，足以抵御任何寒风。

“对了，”李静想起什么，抬头看他，“昨天，知行悄悄问我，说爸爸是不是要建一个很大很大的新学校，比他们现在的幼儿园大很多很多。他说，等他上小学了，能不能去那个新学校上学？他说，他想当新学校的第一个学生。”

王龙飞愣了一下，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豪情交织着涌上心头。孩子的童言稚语，像一道最清澈的光，照进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最坚硬的地方。他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知行、伊然，让庞庄、阳邑、小白乃至更多乡村的孩子们，能在更好的环境里读书、成长吗？儿子的期盼，是最朴素也最强大的动力。

“能，当然能。”他低声说，仿佛是对妻子，也是对星空下的村庄承诺，“他会是‘望丘’的第一批学生。还会有很多很多像他一样的孩子，在那里读书、玩耍、长大。”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没有再说话。远处的天边，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般的微光。旧年已逝，新岁已至。最浓烈的喧嚣过后，是更深沉的宁静与希望。在这份宁静中，过去一年的疲惫被缓缓涤荡，新一年的勇气与力量，正在悄然滋生。

四、 拜年串门：人情温暖与乡土根脉

大年初一，按照老规矩，要早起，放“开门炮”，吃饺子，然后给长辈拜年。王龙飞带着知行，李静抱着伊然，先去给太爷爷太奶奶磕头，再给父母拜年。看着孩子们像模像样地作揖，说着吉祥话，接过厚厚的红包，乐得眼睛眯成缝，老人们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那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满足与欢欣。

吃过早饭，便是出门拜年的时候。王龙飞没有像往年那样只去几户近亲近邻，而是带着家人，开始了“巡村”式的拜年。他们先去看了赵大虎一家，感谢这位老伙计一年来的辛劳；又去了“本味乡居”，给节日里仍坚守岗位的员工送上红包和祝福；还特意去看了几位村里的老人，听他们讲古，说说村里的变化。

走在熟悉的村路上，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遇到的每一个乡亲，都会热情地打招呼，互道“新年好”。孩子们追逐嬉闹，穿着新衣，口袋里塞满了糖果。空气中飘荡着饭菜香、鞭炮味和浓浓的人情味。

“龙飞，过年好啊！听说你要办大学堂了？好事！大好事！” 村口的老木匠赵大爷拉住他，粗糙的大手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咱们村的孩子，以后有福气了！”

“王总，李工，过年好！给孩子们的红包，拿着拿着！” 在“本味”酒厂上班的小伙子，硬塞给知行和伊然一人一个红包。

“龙飞啊，静静，来家坐坐，喝杯茶！” 昔日的邻居大婶，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

这一路，王龙飞收获了无数的祝福、感谢、期盼，也收获了沉甸甸的责任。他不再是那个在外打拼、偶尔回乡的“成功人士”，而是真正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连、被乡亲们寄予厚望的“自己人”。他的根，深植于此；他的事业，他的梦想，也与这片土地上的人紧密相连。这份朴素的认同与期待，是任何商业成功都无法替代的温暖与力量。

五、 午后闲暇：偷得浮生半日闲

拜年回来，已是午后。阳光正好，晒化了屋顶的积雪，滴滴答答地落下，像时光缓慢的脚步声。王龙飞搬了把躺椅，放在院子里的阳光地，舒舒服服地躺下，闭目养神。知行在堆昨天未完成的雪人，给它戴上自己的毛线帽。伊然坐在学步车里，好奇地追着一只不怕冷的麻雀，咿咿呀呀。

李静泡了一壶红茶，拿了一碟瓜子，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安静地织着一件给伊然的小毛衣。阳光透过光秃秃的葡萄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娴静美好。

没有电话，没有邮件，没有亟待处理的文件，没有需要权衡的决策。只有阳光的暖意，微风的轻拂，孩子的嬉闹，妻子手中毛衣针轻微的碰撞声。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像一汪深潭，平静无波。

王龙飞几乎要在这暖阳里睡去。迷迷糊糊中，他想起小时候过年，也是这样，在院子里晒太阳，听着大人们闲聊，等着晚上丰盛的年夜饭。那时候的愿望很简单，一件新衣，几挂鞭炮，就能快乐一整个正月。如今，他拥有了很多，也肩负了很多。但此刻这份纯粹的、懒洋洋的闲适，与记忆中的那份快乐，何其相似。

原来，幸福有时候真的可以很简单。就是在这岁末年初的缝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与挚爱亲人相伴，看云卷云舒，听雪落雪融。这份宁静与温暖，是他在外冲锋陷阵时最坚实的后盾，也是他倦鸟归巢时最温柔的港湾。

他知道，这样的闲暇短暂而珍贵。年后，等待他的是“望丘书院”千头万绪的筹建工作，是“本味”集团新一年的战略布局，是无数需要他决断、推动、协调的大事小情。但此刻，他允许自己彻底放空，让身心在这年节的暖意中，得到最充分的休憩与滋养。

因为，歇脚，是为了走更远的路。团圆，是为了积蓄再次出发的力量。这人间烟火的至味，这家常温暖的清欢，便是支撑他穿越所有风雨、奔赴所有山海的不竭源泉。

新年，在白雪、红灯、欢笑与静谧中，已然到来。而新的征程，也在这份短暂的休整后，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