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现实农业难做的原因(1/2)
深冬的庞庄村,万物敛藏,沙棘园褪尽了最后的红叶,枝条在寒风中挺立,等待着下一轮的萌发。智能温室里却温暖如春,马勃菌在精心调控的环境中安静生长。驿站迎来了淡季,显得格外宁静。控股公司的会议室内,一场不同于往常战略讨论的会议正在进行。
与会者除了王龙飞、李静、陆明宇等核心管理层,还特意请来了赵大虎以及合作社的几位老农代表。会议的议题看似简单,却沉重如山:深度梳理、坦诚直面农业难做的根源。
这场讨论的起因,是即将到来的年度预算审议。小孙提交的财务报告显示,尽管“本味”品牌影响力提升,高端产品线表现良好,但种植板块(尤其是基础作物部分)的利润率依然薄弱,且受天气影响波动显着。
同时,赵大虎提交的来年生产计划中,列出了土壤改良、水利设施维护、生物防治投入等一长串刚性支出需求。
这促使王龙飞决定,必须带领团队,尤其是非农业背景的成员,沉下心来,再次深刻理解他们所从事的这项基础产业的本质性挑战。
“各位,”王龙飞的开场白带着少有的凝重,“今天咱们不唱高调,就实实在在掰开揉碎了说说,搞农业,尤其是像咱们这样想搞出点名堂的农业,到底难在哪里?大虎哥,各位叔伯,你们是老师傅,最有发言权,今天你们主讲,我们虚心听。”
赵大虎搓了搓粗糙的手掌,黝黑的脸上皱纹深刻,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泥土的质感:“龙飞,静静,陆总,要说难,头一难就是老天爷不给面儿。别看在公司报表上,庄稼果树就是个数字,在地里,那是一条条命,娇贵得很。”
一位合作社的老农庞老三忍不住插话,语气激动:“就说今年春天那场倒春寒!眼看沙棘花开得正好,一场霜冻下来,花器受损,坐果率立马掉一大截!咱再有技术,能管得了天上下霜还是不下霜?只能干着急!还有夏天的雹子、秋天的连阴雨,哪一样都是要命的。”
李静认真记录着,她深知自然因素的不可控。她补充了科学视角:“从科学角度看,农业是自然再生产与经济再生产相交织的过程。光照、积温、降水、温差,这些自然因素直接决定作物的生理生化过程,影响产量和品质。我们建的智能温室,本质上就是试图创造一个局部的、可控的‘小气候’,来对抗大气候的波动。但大田作物,目前依然无法完全摆脱靠天吃饭的宿命。”
王龙飞沉重地点点头:“是啊,基础设施投入巨大,但一场极端天气就可能让投入付诸东流。农业保险体系又不完善,风险很大程度上还得自己扛。这是第一重难,自然风险高,投入产出不确定性极大。”
“第二难,是急不得。”赵大虎接着说,“工业上个生产线,加班加点,产品很快就出来了。农业不行,它有它的时令和周期。一棵沙棘苗种下去,到盛果期,得三五年!中间你得不停地投入,除草、施肥、修剪,见不到回头钱。市场行情年年变,等你果子丰产了,价格跌了,找谁说理去?”
陆明宇从运营角度深有同感:“农业的生产周期长,资金占压严重,周转慢。而且,生物资产的价值随时间波动,管理成本和财务核算都非常复杂。不像工业品可以库存,鲜食农产品保质期短,采收后销售窗口期非常紧张,价格波动剧烈,市场风险和储存损耗风险都极高。”
李静联想到生命科技板块:“养殖业也一样。梅花鹿从小鹿长到可以割茸,周期更长。这期间饲料、防疫、人工成本持续发生。这种长周期、慢回报的特性,对现金流和投资者的耐心是巨大的考验。很多资本不愿意进入农业,就是因为等不起。”
小孙从财务数据出发,点出了更残酷的现实:“从财务报表看,农业,特别是初级农产品生产环节,在整个产业链中处于利润分配的底端。我们辛苦种出的优质沙棘果,如果直接作为鲜果出售,价格受市场供需影响极大,往往只能被动接受。消费者在超市买到的沙棘汁价格,可能数倍于我们地头的原料价格。这中间的巨大差价,被加工、包装、物流、品牌营销和渠道商分走了。这就是所谓的‘剪刀差’。”
张小梅从市场端印证了这一点:“是的,打造品牌、建立渠道、营销推广的成本非常高。要想摆脱低端竞争,获得合理利润,就必须做深加工、做品牌。但这一步,又需要巨大的资金、技术和人才投入,对大多数小农户来说,是难以逾越的门槛。我们‘本味’之所以能有一定定价权,是因为我们咬牙投入了酿酒厂、文旅体验,实现了部分一二三产融合,把一部分利润留在了自己手里。但这过程极其艰难。”
王龙飞抛出了一个更深远的问题:“最大的隐忧,可能是人。大虎哥,现在村里愿意踏实种地的年轻人,还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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