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雪夜被困食堂第一句“喜欢”(2/2)

“您……要在这里过夜?”她小声问。

“我守夜。”陆霆骁站起身,环顾四周。食堂里除了桌椅板凳和灶台,没有任何能躺卧的地方。他在墙角找到两个装菜的空麻袋,抖了抖灰,又搬来几条长凳拼在一起。

“你在这上面休息。”他把麻袋铺在拼好的长凳上,“虽然硬,但比坐着睡强。”

谭晓晓看着那简陋的“床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那您呢?”

“我坐这儿。”陆霆骁指了指灶台前的小木凳,“添柴,守夜。”

“这怎么行——”

“听话。”

他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

谭晓晓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再争。她裹紧军大衣,在长凳上坐下——确实很硬,麻袋也只能稍微缓解一点。但比起直接坐在冰冷的地上,已经好太多了。

陆霆骁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火光更旺了些。他回到小木凳上坐下,背挺得很直,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

夜深了。

谭晓晓蜷缩在长凳上,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可依然觉得冷。长凳太窄,她只能侧着身子,稍一动就有掉下去的危险。她翻了个身,木凳发出吱呀声响。

“睡不着?”灶台边传来他的声音。

“嗯。”谭晓晓老实承认,“凳子太硬,还窄。”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陆霆骁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他蹲下身——这样,他的视线就和她平齐了。

“新兵连第一次打靶,我打了满环。”陆霆骁继续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班长说我是天生的射手。其实不是——我只是没地方可去,只能把枪握紧一点。”

灶膛里,一块柴火“啪”地爆开。

“后来上了战场,真枪实弹。身边有人倒下,有人哭,有人逃跑。我没跑——不是因为勇敢,是因为跑也不知道往哪跑。”

他的声音停住了。

火光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但眼神看向虚空,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陆团长……”她轻声唤他。

陆霆骁转过头。在昏黄的火光中,两人的目光相遇。

“这些年,”他缓缓说,“我习惯了一个人。带兵,训练,出任务……以为会一直这样。”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直到遇见你。”

谭晓晓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做饭的样子,教人时的样子,甚至跟管理员吵架的样子……”陆霆骁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很细微,“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有点意思。”

他看着她,眼睛很亮。

“谭晓晓,我——”

“我叫晓晓。”谭晓晓忽然打断他,“小时候,父母都这么叫我。”

陆霆骁看着她。火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的脸在阴影里,但眼睛很亮。

“晓晓。”他叫了一声。

两个字,被他低沉的嗓音念出来,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谭晓晓的鼻子忽然一酸。

“我在。”她应道。

陆霆骁的手动了动,似乎想碰碰她的脸,但在空中停住了。最后,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露在军大衣外的手。

她的手很凉,被他整个包裹在掌心里。

“我可能……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我说的每句话,都算数。”

谭晓晓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那温暖从手背一直传到心里。

“我喜欢你。”陆霆骁说。

很直接,没有任何修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说不清。可能是第一次吃你做的蛋炒饭,可能是看你晕倒的时候,也可能是……你教人揉面,脸红的样子。”

他的耳朵红了,但目光没有躲闪。

“我知道这很突然。你可以慢慢想,不用急着回答。”陆霆骁继续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风雪夜里,在你可能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先告诉你。”

谭晓晓的眼泪掉下来了。

不是难过,是一种满得要溢出来的情绪。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孤独地活了这么久,终于有个人,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对她说“喜欢”。

“陆霆骁。”她叫他的名字,第一次不带“团长”两个字。

“嗯。”

“我也……”她吸了吸鼻子,“我也喜欢你。”

话说出口的瞬间,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陆霆骁的眼睛亮得像燃起了两簇火。他的手紧了紧,把她的手握得更牢。

“手这么冷。”他皱眉,用双手把她的手合在掌心,轻轻搓着。

“现在不冷了。”谭晓晓看着他,眼泪还在掉,嘴角却在笑。

陆霆骁也笑了。很浅的笑容,但眼角的纹路都舒展开来。

外面,风雪似乎真的小了。呼啸声变成了低吟,雪粒子敲打窗户的声音也变得稀疏。

灶膛里的火安静地燃烧着,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靠得很近。

“明天就是除夕了。”谭晓晓说。

“嗯。”

“年夜饭,您一定要来。”

“一定。”

“我做了很多菜,有您没吃过的……”

“好。”

简短的对话,却充满了某种默契。

陆霆骁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她的手指彻底暖和过来,才轻轻放开。

“睡吧。”他说,“我守着你。”

谭晓晓重新躺好,看着他走回灶台边,坐在小木凳上。他的背影在火光中,像一座沉默的山。

她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了归属感。

风雪夜里,有人为她而来。

有人对她说,喜欢。

这就够了。

窗外,一片雪花粘在玻璃上,慢慢融化成水珠,滑落下去。

腊月二十九,终于要过去了。

而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正在风雪过后,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