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褪色的药瓶与未凉的体温(1/2)

第七十四章:褪色的药瓶与未凉的体温

再审法庭的窗台上摆着一盆绿萝,叶片上还挂着晨露,赵桐权的目光却落在原告席那个玻璃药瓶上。瓶身贴着的标签早已泛黄,“复方甘草片”几个字被水渍晕开,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这是十五年前他判定为“投毒案”的关键物证,此刻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一枚被时光封存的疑点。

“再审开庭。”法槌落下,声音撞在墙壁上,惊醒了庭内的沉寂。被告席上,当年的村医张茂林佝偻着背,手里攥着个磨得发亮的药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原告席上,六十岁的刘桂英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块补丁摞补丁的棉被,怀里抱着个褪色的蓝布包,里面是她丈夫王老实的病历本,纸页边缘已经脆得像枯叶。

“再审申请人,陈述理由。”赵桐权翻开卷宗,指尖触到十五年前自己写下的判决词:“被告人张茂林因邻里纠纷,在被害人药中掺加过量安眠药,致其昏迷瘫痪……”字迹凌厉,却透着如今看来刺眼的轻率。

刘桂英掀开棉被,露出右腿上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当年为了救丈夫,从灶台摔下来留下的。“法官,我家老王不是被张医生害的。”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那天他咳得直不起腰,张医生来送药,临走前说‘这药劲儿大,吃两片就行’。是我糊涂,怕他疼,偷偷加了两片……”

张茂林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光亮:“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当年你为什么不说?我被关了五年,出来后全村人都指着我脊梁骨骂‘毒医’,儿子都跟我断绝关系了!”

“我怕啊。”刘桂英抹了把脸,从蓝布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开是张处方单,“这是当年的方子,张医生写的‘每次2片’,我在背面记了‘加2片’,可当时警察来查,我吓得把这纸团塞灶膛里了,烧了一半才抢出来……”处方单边缘果然有焦黑的痕迹,背面用铅笔写的“加2片”被泪水泡得发涨,却依旧清晰。

赵桐权的目光落在卷宗第17页——当年的鉴定报告称“药瓶中安眠药成分超标”,却没附完整的药品批号。他记得前世退休后整理旧案,偶然在县医院的垃圾站捡到过一本药房台账,上面清楚记录着:案发当月,村里统一配发的复方甘草片被调包过,其中一批混入了过量安眠药,而张茂林正是负责分发的村医,却因没核对批号背了黑锅。

“被告,”赵桐权看向张茂林,“你当年为何不辩解?”

张茂林苦笑一声,从药箱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一沓投诉信:“我辩解了,可谁信?王老实昏迷后,刘大姐一口咬定是我换药,村里早就有人看不惯我‘赚黑心钱’,正好借机把脏水都泼过来。”他指着其中一封,“这是村支书写的,说我‘开高价药坑村民’,其实那是进口止咳针,比镇上药房还便宜两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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