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老座钟里的时间证词(1/2)

第六十章:老座钟里的时间证词

赵桐权走进审判庭时,目光被原告席上的老座钟牢牢吸住。那是一台民国时期的红木座钟,钟摆早已停摆,钟面的珐琅瓷裂了道细纹,却被擦拭得锃亮,黄铜底座上刻着的缠枝纹依稀可见。原告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用袖口轻轻拂去钟顶上的浮尘,动作里带着近乎虔诚的小心——这场景与前世几乎重叠,只是那时他没能识破被告的谎言,让这台藏着家族秘辛的座钟,最终流落到了古玩市场。

“开庭。”法槌落下,赵桐权翻开卷宗,指尖在“遗产继承纠纷”几个字上停顿。被告席上坐着老太太的侄子,西装革履,手里把玩着一串名贵的佛珠,看座钟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普通的旧家具。

“原告陈述诉求。”赵桐权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力量。

老太太扶着座钟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岁月打磨的沙哑:“这台座钟是我丈夫的爷爷传下来的,他临终前说,钟摆里藏着家族的地契,让我们好好保管。现在他走了,我这侄子说这是‘无主之物’,非要搬去他家里,还说我一个孤老婆子守着没用……”她指着座钟的底座,“你看这底下刻着的‘沈’字,是我丈夫家的姓,怎么就成无主之物了?”

侄子立刻嗤笑一声:“姑妈,您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爷爷去世时我爸也在场,从没听说过什么‘地契’。这钟放在老宅子几十年,早就是家族共有的东西,现在老宅子拆迁,这钟理当归我——我是沈家唯一的男丁,总不能让外人得了去。”

“外人?”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婚书,“我嫁进沈家五十年,守着这钟五十年,怎么就成外人了?”

被告律师接过话头,将一份《家庭协议》拍在证物台:“审判长,这是2005年沈家族人签订的协议,明确约定‘老宅物品由男性后代继承’,原告作为外嫁媳妇,无权主张所有权。且座钟价值不高,原告执意争夺,分明是想借故多分拆迁款。”

赵桐权的指尖在卷宗上轻点,重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正是这份《家庭协议》让他判了被告胜诉,直到半年后,这台座钟在古玩市场被拍卖,买家拆开钟摆时,发现了里面藏着的地契和一封遗嘱,才真相大白。而那时,老太太已经因抑郁成疾,住进了医院。

“被告,”赵桐权看向老太太的侄子,“你说从未听说过‘钟摆藏地契’,可有证据?”

侄子梗着脖子:“我爸临终前跟我说的,还能有假?再说,这钟我小时候就见过,除了报时啥用没有,哪能藏东西?”

“是吗?”赵桐权示意法警将座钟搬到证物台,“请专业钟表修复师出庭。”

一位戴着放大镜的老师傅走上证人席,小心翼翼地拆开座钟的后盖。随着零件被逐一取下,他突然停在钟摆处,用镊子轻轻拨开一根细弹簧——一枚卷成细条的羊皮纸,从钟摆的空心铜管里滑了出来。

全场瞬间安静。老太太捂着嘴,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侄子脸上的得意僵住,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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