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尘封的病历与重燃的烛火(2/2)
录音里的醉话清晰可闻,张磊家人当年的算计昭然若揭。
赵桐权看向被告席上的张磊——十年过去,他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显然病情并未好转。他的律师试图辩解:“即使有病历,也不能证明林建军没推人。”
“但足以证明伤情鉴定存疑。”赵桐权将病历与当年的鉴定报告并置,“鉴定报告称‘外力导致创伤性出血’,却未考虑血小板减少症可能导致的凝血功能障碍——这不是疏忽,是故意隐瞒。”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更重要的是,张磊的父亲涉嫌伪造证据、妨害司法公正,已构成犯罪,相关线索移交公安机关。”
张磊的父亲脸色煞白,瘫坐在旁听席上,嘴里反复念叨“不是故意的”。
赵桐权翻开十年前自己写下的判决书,目光复杂。当年的他只看到“人证物证俱在”,却没看到证据链上的裂痕——被篡改的证言、隐瞒的病历、金钱交易的痕迹。若不是林建军十年间从未放弃申诉,若不是自己重生后偶然翻到这份旧卷,这桩冤案或许会永远尘封。
“林建军,”赵桐权的声音放缓,“十年前,是我忽略了关键证据,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林建军猛地抬头,眼里蓄满泪水,却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我知道法官也不是神……能等到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
“知足?”赵桐权摇头,“法律不该让你用十年时间等一个‘知足’。”他敲响法槌,声音坚定,“撤销原判,宣告林建军无罪。本案涉及的伪证线索,移交监察机关彻查。”
林建军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突然捂住脸,压抑的哭声在庭内回荡。十年的打工生涯、旁人的指指点点、家人的不解,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出口。
休庭后,林建军走到赵桐权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赵法官。我不是要怪谁,就是想告诉您,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人也得熬下去。”
赵桐权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阳光落在档案袋上,那里面除了病历,还有一沓厚厚的申诉材料,边缘都磨出了毛边。他拿起十年前的卷宗,在扉页写下:“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不该让等待的人熬白了头。”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应和。赵桐权知道,每一次重审都不是否定过去,而是为了让法律的烛火重新燃起,照亮那些被忽略的角落——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对蒙冤者而言,哪怕迟来十年的正义,也好过永不降临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