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石破山投效山寨(1/2)

残秋的风卷着枯叶,在李家坪通往青冥县的官道上打着旋。李望川刚送走前往州府采购铁器的商队,便见远处尘烟滚滚,一道魁梧身影背着行囊、提着柄黑沉沉的开山斧,踉跄着走来。那人衣衫褴褛,沾满血污与尘土,鬓角凝着暗红血块,却依旧难掩挺拔身形,每一步都踩得坚实,像是在与脚下的土地较劲。

“李大哥,你看那人!”李锐正擦拭着腰间的猎刀,瞥见这一幕当即警觉,伸手按在刀柄上。官道近来不太平,既有散兵游勇流窜,又有山匪探子出没,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李望川抬手搭在眉骨上眺望,目光落在那人手中的开山斧上。斧刃阔达七寸,斧柄缠着磨损的牛皮,虽沾满泥垢,却能看出锻造精良,绝非寻常山匪所能拥有。再看那人步伐,虽显疲惫,却暗藏军旅制式的沉稳,不似亡命之徒的慌乱。“先看看再说,莫要鲁莽。”

说话间,那人已走近百步。他约莫三十七八岁年纪,面容刚毅,额角一道疤痕从眉骨延伸至下颌,像是被刀劈过一般,更添几分悍勇。只是此刻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左腿裤管渗出暗红血迹,每走一步都微微抽搐,显然是受了重伤。

“这位兄弟,可是遇到了难处?”李望川上前一步,语气平和,既无敌意也无刻意亲近。他身后的李锐与两名民团成员保持着戒备姿态,目光紧锁那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握着开山斧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打量着李望川一行,见他们穿着粗布衣裳,却个个身形挺拔,腰间佩刀或持矛,眼神清明沉稳,不似官府爪牙,也不似山匪流寇,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些。“在下……石破山,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不知可否?”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极致的疲惫,却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硬朗。

“当然可以。”李望川侧身让路,“前面便是李家坪,虽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但一碗清水、一块干粮还是有的。若兄弟不嫌弃,可到寨中歇息片刻,处理一下伤口。”

石破山迟疑了片刻,目光扫过李望川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左腿,终究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伤势沉重,若再不处理,恐怕撑不了多久。而且眼前这伙人气息沉稳,不似恶人,或许能暂时落脚。

李望川示意一名民团成员前去通报,让寨中备好清水与伤药,自己则亲自引路。石破山拄着开山斧,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牵动伤口,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

沿途的村民见李望川带着一个重伤的陌生大汉回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无人多言。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李家坪的百姓早已对李望川深信不疑,知道他做事必有分寸。

来到鹰嘴崖山寨的议事堂偏房,赵云英已带着伤药和干净的布条等候在那里。见石破山伤势严重,她二话不说,便上前想要查看伤口。

石破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紧了开山斧。他戎马半生,早已习惯了戒备,不愿轻易暴露自己的软肋。

“石兄弟,莫要担心。”李望川道,“内子略通医术,只是想帮你处理伤口,并无恶意。你伤势沉重,若不及时清洗包扎,恐会感染发炎,到时便麻烦了。”

石破山看着赵云英眼中的真诚,又看了看李望川坦然的神色,心中的戒备渐渐放下。他缓缓松开手,将开山斧靠在墙角,脱下了沾满血污的左腿裤管。

只见他的小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边缘参差不齐,还嵌着些许泥沙,早已红肿发炎,隐隐有化脓的迹象。赵云英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拿出烈酒,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

“嘶——”烈酒刺激着伤口,石破山疼得浑身一颤,额头青筋暴起,却依旧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额角的冷汗流得更急了。

李望川看着他刚毅的模样,心中暗暗赞许。这般忍耐力,绝非普通江湖人士或山匪所能拥有,更像是久经沙场的军人。

赵云英动作麻利地清洗完伤口,撒上自制的金疮药,用干净的布条层层包扎好。“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几日尽量不要走动,按时换药,应该很快就能愈合。”

石破山拱手道谢,声音依旧沙哑:“多谢夫人援手,大恩不言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李望川递过一碗温热的小米粥,“兄弟一路奔波,想来也饿了,先喝点粥垫垫肚子。有什么难处,不妨慢慢说来,若是我们能帮上忙,定不推辞。”

石破山接过小米粥,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一碗热粥下肚,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精神也好了不少。他放下碗,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措辞,随后缓缓开口,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石破山本是边关校尉,驻守北疆,抵御北狄入侵。他出身行伍,自幼习武,力大无穷,擅长使用重兵器,尤其是开山斧,在军中素有“石破天”之称。他为人耿直,忠诚爱国,作战勇猛,屡立战功,深受将士们的爱戴。

可就在三个月前,阉党势力渗透边关,一名宦官奉命前来监军。那宦官贪婪成性,竟与北狄暗中勾结,私造兵器卖给北狄,从中牟取暴利。石破山无意中发现了此事,为人正直的他怎能容忍这种通敌叛国的行径?当即决定向上级禀报。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宦官早已买通了军中的一些将领,得知他要揭发此事后,竟抢先一步诬陷他通敌北狄,将他打入大牢,严刑拷打,逼他认罪。石破山宁死不屈,始终没有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的几名亲信将士不忍见他蒙冤受辱,冒险将他从大牢中救出,并给了他一些盘缠和兵器,让他连夜逃离边关,隐姓埋名,日后再图平反。

石破山一路向南逃亡,那宦官却不肯罢休,派出大批追兵四处搜捕他。他一路躲避追兵,历经艰险,身上的盘缠早已用尽,还在一次与追兵的遭遇战中受了重伤。若不是遇到李望川等人,他恐怕早已倒毙在官道旁。

“那帮阉党,狼狈为奸,通敌叛国,害得我身败名裂,有家难回!”石破山说起此事,眼中满是怒火与悲愤,拳头紧握,指节发白,“我石破山一生征战,为国效力,从未有过半点私心,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不甘心!”

李望川静静地听着,心中感慨万千。他早已听闻阉党专权,祸乱朝政,却没想到他们的魔爪竟已伸向边关,做出如此通敌叛国的行径。石破山的遭遇,让他更加坚定了对抗阉党、守护百姓的决心。

“石兄弟,你是条汉子!”李望川站起身,对着石破山拱了拱手,“阉党当道,朝政腐败,像你这样忠诚正直的将领蒙冤受辱,实在令人痛心。你放心,既然你到了李家坪,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绝不会让你再受欺负。”

吴钩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偏房,他之前也曾遭阉党诬陷,对石破山的遭遇感同身受。“石校尉,我与你同病相怜。我原是神机营的教头,也因得罪阉党,被诬陷通敌,被迫逃亡。”他看着石破山,眼中满是同情与敬佩,“你放心,在这李家坪,李总领是个明事理、重情义的人,他定会为你做主。”

石破山看着李望川与吴钩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逃亡路上,他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人都怕惹祸上身,对他避之不及,甚至有人想要抓捕他领赏。他从未想过,在这偏远的李家坪,竟能遇到如此愿意相信他、帮助他的人。

“李总领,吴教头,多谢你们的信任与收留。”石破山站起身,对着李望川与吴钩深深一揖,“我石破山无以为报,若你们不嫌弃我是个戴罪之身,我愿留在山寨,为你们效力,任凭差遣!”

李望川闻言,心中大喜。石破山是边关校尉,精通军事,擅长指挥作战,尤其是重兵器的运用,正是山寨目前所欠缺的人才。有他加入,山寨的军事力量必将大大增强。

“石兄弟,你肯留下来,我求之不得!”李望川连忙扶起他,语气诚恳,“你是国之栋梁,蒙冤受辱,我定会想办法为你平反昭雪。在这之前,你便安心留在山寨,负责训练民团,传授将士们军事技能。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将民团打造成一支精锐之师。”

“多谢李总领信任!”石破山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没想到李望川竟如此器重他,还愿意为他平反昭雪,“请李总领放心,我石破山定当全力以赴,训练好民团,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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