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废灵谷之路(1/2)

晨光把荒山的轮廓染成淡金色时,山间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像一层薄纱裹着碎石与杂草。谢昭言牵着青骢马走在前面,缰绳在他掌心绕了两圈,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皮革——这是沈逸尘的马,昨晚沈逸尘临时决定返回玄心城对接秦叔的旧部,临走前把马留给了他,还反复叮嘱“务必等我汇合再进谷,别单独冒险”。

可谢昭言看着身后攥着他衣角的小念,终究还是没等。小念的裙摆上沾着昨晚露营时的草屑,枯黄的头发上还别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蓝花,是她今早特意在路边摘的,说“戴花会有好运气”。她攥着谢昭言衣角的手很轻,像怕碰碎什么珍宝似的,只有遇到陡坡时,才会悄悄用力拽紧些,小脸上满是紧张,却没喊过一声累。

“累不累?”谢昭言放慢脚步,弯腰帮她拨开挡路的荆棘,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才发现孩子的手冰凉,“要不要上马歇会儿?马很温顺,不会摔你的。”

小念赶紧摇头,把怀里的破旧香囊抱得更紧了——香囊是淡粉色的,边缘磨得脱线,里面装着她爹娘留下的桃木牌,还有那个粗糙的狐狸木雕。“不用,公子也累了。”她抬头看了看谢昭言的左臂,伤口虽然缠着布条,却还是能看到渗出的暗红血迹,“马要省着力气走,万一遇到玄门的人,我们还能跑快点。”

谢昭言心里一暖。这孩子才八岁,却比同龄孩子懂事太多,连“跑”这个字,都带着让人心疼的谨慎。他没再坚持,只是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小念身上——外袍带着他的体温,裹住小念瘦弱的身子,像个小小的避风港。

两人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到了一处山坳。山坳里有片清澈的溪流,溪水从岩石间流过,映着晨光泛着碎金般的光。谢昭言让小念在溪边喝水歇脚,自己则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掏出了怀里的破妄镜。镜面依旧黯淡,只有边缘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白光,像快熄灭的烛火。

他想试试,能不能用仅剩的灵力,再从镜子里看出些关于问心宗灭门的真相。之前在锁妖塔底,镜子只映出了片段,李长老手里那本蓝色封皮的册子,他总觉得和问心宗的“破妄术”有关——那是问心宗的独门秘术,能辨世间虚妄,若是被李长老夺去,后果不堪设想。

谢昭言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镜面上。血珠在镜面上晕开,他闭上眼睛,集中仅剩的灵力注入镜中。指尖传来一阵灼热的触感,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破妄镜缓缓亮起,白光虽然微弱,却足够映出清晰的画面。

镜中先是闪过问心宗的山门,朱红色的大门上刻着“问心”二字,还是他小时候跟着父亲一起描的金。可下一秒,画面就被大火吞噬——浓烟滚滚,弟子们的惨叫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还有李长老的声音,冷得像冰:“问心宗的破妄术能辨真伪,留着他们,迟早会发现灵心泉的秘密。”

画面里,李长老穿着玄门盟主的服饰,手里拿着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正对着几个心腹冷笑:“今晚就动手,把他们全灭了。对外就说他们通妖,既能拿到破妄术,又能嫁祸给妖域,一举两得。”

“爹!”谢昭言忍不住喊出声,画面里突然出现了父亲的身影——父亲浑身是血,手里还握着那本破妄术秘籍,正朝着年幼的自己跑来,嘴里喊着“昭言快跑”。可下一秒,一把剑就刺穿了父亲的胸膛,鲜血溅在秘籍上,染红了蓝色的封皮。

“爹!”谢昭言猛地睁开眼,破妄镜的白光瞬间熄灭,恢复了之前的黯淡。他攥紧镜子,指节发白,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父亲他们不是因为“通妖”被灭门,而是因为李长老想夺取破妄术,怕他们揭穿灵心泉的阴谋!这个真相像一把刀,狠狠扎在他心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公子,你怎么了?”小念喝完水回来,看到谢昭言的模样,赶紧跑过来,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再给你找些药草吧?我知道有一种‘止血绒’,敷上很快就不疼了。”

谢昭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他摸了摸小念的头,转移话题,“小念,你之前说,废灵谷的狐长老很厉害,你听他们说过,狐长老会什么法术吗?”

提到狐千机,小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担忧也忘了大半:“我听一个老婆婆说,狐长老会‘隐身术’,玄门的人找了他好多年都没找到!他还会给山里的动物治病,连最凶的狼都听他的话!”她从怀里掏出那个狐狸木雕,递到谢昭言面前,木雕的耳朵被磨得光滑,“你看,这是我照着老婆婆说的样子刻的,我还在狐狸的眼睛上涂了红果子汁,是不是很亮?”

谢昭言接过木雕,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纹路,还有狐狸眼睛上淡淡的红色,忍不住笑了:“很亮,比真狐狸的眼睛还亮。等我们到了废灵谷,你亲自把它送给狐长老好不好?他肯定会喜欢的。”

小念用力点头,把木雕小心翼翼地收进香囊里,像是藏了什么宝贝。她拉着谢昭言的衣角,指着溪流上游:“公子,我刚才看到那边有野草莓,我们去摘点吧?野草莓很甜,还能补充力气。”

谢昭言跟着她走到上游,果然看到岸边的草丛里长着不少野草莓,红彤彤的,透着新鲜的气息。小念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着,还不忘叮嘱:“公子,要摘红透的,青的会酸。还有,别碰叶子上的刺,会扎手。”

两人摘了满满一捧野草莓,坐在溪边吃了起来。草莓的酸甜在嘴里散开,驱散了些许疲惫。谢昭言看着小念吃得满脸汁水,像只小松鼠,忍不住掏出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角:“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小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一颗最大的草莓递到谢昭言嘴边:“公子,这个给你吃,最甜了。”

谢昭言张嘴接过,草莓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心里也跟着甜了起来。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带他去后山摘野果,也是这样,把最大最甜的留给自己。那时候的日子很安稳,问心宗的弟子们一起练剑、读书,傍晚还会围在院子里听父亲讲灵脉的故事。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公子,你怎么又不开心了?”小念察觉到他的情绪,拉了拉他的衣角,“是不是想家人了?我也想爹娘,可是老婆婆说,想他们的时候,就看看天上的云,云会把我们的思念带给他们。”

谢昭言抬头看向天空,云朵轻飘飘的,像。他点了点头:“嗯,他们会收到的。”

两人又歇了一会儿,继续往废灵谷走。山路越来越难走,时不时会遇到玄门的暗哨——那些暗哨穿着灰色的衣服,躲在草丛里或岩石后,眼神警惕地盯着过往的路人。谢昭言只能带着小念绕路,走一些偏僻的小路,那些路更陡,还布满了碎石,小念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他及时扶住。

“公子,我是不是很麻烦?”小念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愧疚,“如果不是我,你肯定能走得更快,也不会遇到这么多危险。”

谢昭言停下脚步,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小念,你不是麻烦。能带你一起去废灵谷,我很高兴。”他顿了顿,认真地说,“以后不准说这种话,我们是一起的,要一起到废灵谷,一起好好生活。”

小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用力点头,眼里重新有了光彩。

到了傍晚,他们在一处山洞里露营。山洞不大,却很干燥,还能挡风。谢昭言捡了些枯枝,生起篝火,篝火的光芒照亮了山洞,也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小念坐在篝火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各种草药——有绿色的“止血草”,有黄色的“消炎花”,还有一些褐色的草根,都是她之前在山里找的,用干净的叶子包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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