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塔顶追逐（1/2）

东街路口的硝烟还未散尽，血腥味混着烧焦的草木气息，在晨风中弥漫成一片黏稠的雾霭。沈逸尘靠在斑驳的青砖墙边，青鸾剑拄在地面，剑刃上的淡青光晕忽明忽暗，像他此刻急促不稳的气息。手臂上被黑气灼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皮肤发黑的纹路顺着血管蜿蜒蔓延，像藤蔓般缠绕，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李长老站在十步之外，玄色锦袍被剑气划开三道狰狞的裂口，露出里面泛着黑气的皮肤，像爬满了墨色的虫豸。他握着镇妖柱碎片的手不住颤抖，碎片上的黑气比半个时辰前更浓了，像有生命似的在他周身盘旋缠绕，将他的眼尾染成淡淡的青黑色，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戾气。“没想到，谢昭言你居然会弃救人小队而来，倒是我低估了你们之间的情谊。”李长老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碴，“不过，这样正好，省得我再费心思分头去找，今日便将你们一网打尽！”

谢昭言刚赶到，身上的隐身符效果还未完全消散，身形在晨光中隐约透着一层半透明的光晕，像将要散去的雾。他快步走到沈逸尘身边，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小心翼翼地掏出瓷瓶里的解毒药膏，均匀涂抹在沈逸尘的伤口上：“别硬撑，我来帮你。”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传来一阵沁人的清凉，像泉水漫过灼烧的土地，黑气侵蚀的痛感稍稍缓解。沈逸尘抬头看向谢昭言，眼底闪过一丝暖意，随即被更深的坚定取代，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李长老，你的阴谋早已败露，玄心城的修士们迟早会知道你篡改真相、迫害半妖的罪行，你逃不掉的。”沈逸尘缓缓站直身体，灵力再次注入青鸾剑，淡青色的光芒重新亮起，像点燃了一盏青灯，驱散了周身的疲惫与寒意。

“逃？”李长老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突然抬手一挥，一道水桶粗的浓郁黑气朝着两人狠狠砸来，“我从不需要逃！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成为我激活献祭阵的第一份养料！”

沈逸尘早有防备，下意识拉着谢昭言侧身避开，黑气狠狠砸在身后的砖墙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砖石飞溅，烟尘弥漫，墙面被砸出一个黑漆漆的大坑，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小心，他的黑气比刚才更盛了，显然是强行催动了镇妖柱碎片的力量。”谢昭言迅速掏出破妄镜，灵力源源不断注入镜面，柔和的白光泛出，将两人笼罩在其中，“破妄镜能暂时抵挡黑气侵蚀，我们一攻一守，联手牵制他。”

沈逸尘点头，青鸾剑直指李长老的面门，脚步轻点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剑刃带着凌厉的剑气，划破空气发出“咻”的轻响，招招直逼李长老握着碎片的手腕——那是他力量的根源。李长老侧身堪堪避开，左手一挥，黑气瞬间化作数道锋利的利爪，朝着沈逸尘的周身要害抓来，爪尖泛着幽光，带着腐蚀的气息。谢昭言及时出手，破妄镜的白光骤然暴涨，像一面坚固的盾牌，将黑气利爪一一击碎，碎片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晨光中。

两人配合默契，攻防有度。沈逸尘的青鸾剑凌厉迅猛，如青鸾展翅，每一剑都带着破邪的锐气；谢昭言的破妄镜防守严密，白光所到之处，黑气无所遁形，像朝阳驱散浓雾。李长老渐渐落入下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锦袍被剑气划得破烂不堪，周身的黑气也开始不稳定地波动，像即将熄灭的篝火。

“该死！”李长老怒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突然猛地将镇妖柱碎片举过头顶，碎片上的黑气瞬间暴涨，像一张遮天蔽日的黑色巨网，朝着两人狠狠笼罩而来。沈逸尘和谢昭言连忙后退，却被黑气的强大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胸口一阵发闷，气血翻涌，险些喷出鲜血。

趁着两人被震退、气息不稳的间隙，李长老眼神一狠，突然虚晃一招——黑气朝着谢昭言的方向假意攻去，实则脚下发力，转身朝着锁妖塔的方向狂奔而去。“想拦住我？没那么容易！献祭阵一旦激活，我便是玄妖两界的主人！”他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夹杂着黑气流动的“嘶嘶”声。

“不好，他要去锁妖塔激活献祭阵！绝不能让他得逞！”沈逸尘脸色骤变，顾不上体内翻涌的气血，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丝，立刻追了上去，“谢昭言，快跟上！”

谢昭言也反应过来，收起破妄镜，紧随沈逸尘身后。两人的身影在玄心城的街道上疾驰，晨雾渐渐散去，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街道上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倒地呻吟的修士、断裂弯曲的武器、凝固发黑的血迹，还有被战火焚毁的店铺屋檐，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李长老跑得极快，周身的黑气像一双展开的黑色翅膀，带着他在街道上飞速穿梭。沿途遇到的反抗盟战士想要阻拦，都被他周身的黑气震开，轻则倒飞出去摔得重伤，重则直接昏死过去，无人能挡其锋芒。“让开！挡我者死！”李长老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戾气，所过之处，战士们纷纷避让，眼中满是惊骇。

沈逸尘和谢昭言紧追不舍，距离渐渐拉近。谢昭言猛地掏出腰间的青鸾玉佩，灵力注入其中，玉佩瞬间泛出柔和的淡蓝色光芒，光芒如流水般朝着李长老的方向蔓延而去，试图压制他周身的黑气。李长老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熟悉气息，身体猛地一顿，周身的黑气瞬间黯淡了几分，速度也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怨毒：“又是这枚该死的玉佩！”

他回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却不敢有片刻停留，只能咬牙加快速度，踉跄着冲进了锁妖塔敞开的大门。

锁妖塔的大门早已被李长老的人破坏，黑漆漆的入口像一张巨兽的嘴，透着一股阴森刺骨的气息。塔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泛着微弱的暗红色光芒，像是一双双窥视的眼睛，透着诡异与邪恶。李长老冲进塔内后，立刻朝着楼梯的方向狂奔而去，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塔内回荡，夹杂着他疯狂的低语：“献祭阵……只要到了塔顶，只要激活献祭阵，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逸尘和谢昭言紧随其后，冲进了锁妖塔。塔内的空气格外阴冷，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铁锈味和黑气特有的腐臭味，让人忍不住皱眉屏息。楼梯狭窄而陡峭，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盘旋着向上延伸，消失在上方的黑暗中。石阶上布满了滑腻的青苔，显然长久无人打理，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就会失足坠落。

“小心，楼梯太陡，而且李长老很可能在上面布下了禁制或机关。”谢昭言一边提醒，一边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亮。微弱的橘红色火苗跳动着，照亮了前方蜿蜒的道路，也映出了两人凝重的脸庞。火光中，塔壁上的符文显得更加狰狞，红光似乎也更亮了几分。

沈逸尘点头，握紧青鸾剑，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剑刃上的青光微微闪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两人沿着楼梯一步步向上攀登，脚步声在空旷的塔内回荡，与上方李长老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节奏。塔内的温度越来越低，黑气也越来越浓，像冰冷的海水般不断涌来，几乎要将两人淹没。

“沈逸尘，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符文很奇怪？”谢昭言一边小心翼翼地迈步，一边盯着塔壁上的符文，眉头紧锁，“这些符文不像是玄门正统的镇妖符文，反而带着一股强烈的邪异气息，更像是……像是古籍中记载的献祭符文，用来汲取生灵之力的那种。”

沈逸尘也早已注意到，脸色愈发凝重：“没错，这些符文肯定是李长老后来私自刻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活塔顶的献祭阵。镇妖塔本是玄门先辈用来镇压妖邪、守护两界安宁的圣地，如今却被他如此亵渎，用来举行邪术献祭，真是丧心病狂！”

就在这时，上方突然传来李长老的狂笑声，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沈逸尘，谢昭言，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这锁妖塔的楼梯上，早已被我布满了‘噬灵禁制’！你们越往上走，体内的灵力就会被禁制不断吞噬、压制，到最后只会变成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等你们爬到塔顶，我早就已经吸收了镇妖柱碎片的全部力量，激活了献祭阵，到时候，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成为两界之主！”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无形压力从上方传来，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体内的灵力瞬间变得滞涩起来，运转速度慢了大半，甚至隐隐有被抽空的感觉。谢昭言手中的火折子也剧烈晃动了一下，火苗险些熄灭，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果然有禁制！这‘噬灵禁制’能强行汲取修士的灵力，必须尽快冲过去！”谢昭言咬了咬牙，强行催动体内灵力，抵抗着禁制的压制，“不能让他得逞，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沈逸尘也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青鸾剑上的淡青色光芒再次亮起，试图冲破禁制的束缚。他一步步艰难地向上攀登，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黑气的侵蚀似乎又加剧了，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谢昭言看出了他的不适，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将破妄镜的白光扩大，笼罩在两人周身：“用破妄镜的光芒可以暂时抵挡禁制的吸力，我们一起走，撑住！”柔和的白光落下，两人身上的压力果然减轻了不少，灵力运转也顺畅了一些，像是在干涸的土地上得到了一丝甘霖。

两人相互扶持，沿着陡峭的楼梯一步步向上攀登。塔内的黑暗越来越浓，只有火折子的微光在前方指引方向，水滴从塔顶滴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塔内回荡，像是催命的鼓点。塔壁上的符文红光越来越亮，甚至开始微微颤动，像是被两人的灵力激活了一般，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邪异气息，黑气从符文的缝隙中不断溢出，缠绕在两人的脚踝，像是要将他们拖入深渊。

“快到了，塔顶的气息越来越浓，我能感觉到镇妖柱碎片的波动。”沈逸尘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尽管灵力还在被禁制不断吞噬，但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塔顶传来一股强大而邪恶的黑气波动，还有李长老的灵力气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增强。

又艰难地攀登了十几级台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缕微弱的光亮，那是塔顶平台透进来的天光。两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踉跄着冲出了楼梯口，终于来到了锁妖塔的塔顶。

塔顶是一个圆形的平台，边缘围着半人高的石栏，石栏上也刻满了暗红色的献祭符文。平台中央，一个巨大的献祭阵赫然在目，阵眼处正是那块镇妖柱碎片，深深嵌入石板中。献祭阵的符文是鲜红色的，像是用新鲜的血液绘制而成，泛着诡异的红光，与塔壁上的符文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完整的邪恶阵法。平台的四角各立着一根粗壮的石柱，石柱上缠绕着黑色的锁链，锁链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曾有生灵在此被献祭。